“谁?”陶浸悠悠拎起眉头。 “嗯……”陶浸摇头,轻轻开口,“你喜欢的人。” 回来前她们在小房子里简单过了个生日,外婆煮了鸡蛋面,陶浸订了小蛋糕,没什么仪式感,也没有礼物,她们分着吃了蛋糕,把剩下的放冰箱里当明天的早餐。 她送的礼物永远是陈飘飘需要的,例如雪地靴,例如一出好剧,例如陈飘飘被陶浸找回来的自我。 她在舞台上接纳,又表达,一遍遍掏空自己,一遍遍丰富自己。 第四幕的台词在庄严的剧场中响起。 “我们的缺憾被带到了坟墓里,我们的相遇,到死为止,我们的错误,死也不休。” 她的鼻翼微微发红,声音也颤了起来,一滴眼泪之后,是另一滴,她仍然面无表情,给了整个剧场四十多秒的沉默时间。 哀伤与悲恸从她瘦小的肩膀上蔓延,整个剧场都陷入被触动的失语状态。 她可以剖开自己的心,给任何人看,因为她不再恐惧被人轻视与怜悯。 剧目终了,全场谢幕,陈飘飘走到舞台中央,在暖气中的她穿着白t和牛仔裤,素面朝天,亭亭玉立。 …… “对,就在这里,话剧的最后,她会走到这个地方。” 故事的最后,女主角没有嫁给任何人,她嫁给了自己。 五年前的陶浸这么说。 陈飘飘落落大方地行完礼,歪头笑了,台下的同事觉得她这个动作很俏皮,鼓掌之余发出善意的哄笑。 “祝你首演顺利。” “祝我们首演顺利。” 陶浸张开双臂,抱了抱她,大庭广众之下的拥抱,很克制,仿佛是礼貌性的。 五,四,三,二,一。 《梦里人》正式进入宣传期,媒体网站推送排练花絮照以及定妆照,精良的服化道和舞美设计令人眼前一亮。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风格和以往孙导团队全面承製的大剧很不同,这次更加现代,更加年轻,色彩的搭配更为大胆。 娱乐圈时常福祸相依,陈飘飘的争议令她历经审判,却也同时给她带来了更高的关注度,加上孙导的口碑,《梦里人》首演开票不久即售罄。在话剧圈,一票难求的往往是经典剧目,《梦里人》这类没有ip依托,对内容也一无所知的话剧,还由新人演员担纲,取得如此成绩也颇受业内瞩目。 第一幕,生命。 全场寂静,灯光收束,婴儿的啼哭过后是一抹泫然欲泣的光晕,孤零零地垂在舞台上。 “从我睁眼的那一刻,我认识了世界,它武断而专横,没有征得我的同意,便加诸我苦难与欢愉,我用泪水与之仓促地打了个照面,从我学会笑的那一刻起,我原谅了世界。” 陈飘飘就是这个证据。 她爸爸要坦然一些,男人总是理直气壮,擅长将自己的不负责任“责任化”,他仍然不怎么跟陈飘飘打电话,偶尔打来也是说,钱不够了记得找他。 他甚至忘记了陈飘飘已经挣到了比他几辈子都多的钱,还将她视作没有生存能力的弱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