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躺在舒适得如春天一般的冬夜里，被心里的事硌得睡不着。 最好所有数额都能对上，这件事能尽快过去，最好不要影响话剧首演。 陶浸睡得很浅，在枕边有细细簌簌的动静时便醒来了，迷蒙的视线跟着陈飘飘开门关门，“咯哒”一声，将俩人隔开。 客厅没有开灯，但另一头的卫生间有暗暗的光亮从门缝里透出来，酒店的地毯通铺，陶浸悄无声息地走过去，里面没有动静。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不怕黑的呢？忘了，以至于陈飘飘再问的时候，她才想起来。 那时她真像一盏灯，不是白昼里的灯，是黑夜里的。 流光溢彩，不可方物。 她会想起在楼道里当声控灯的时候吗？有怕黑的人饰她以梦。 她就快要24岁了，年龄有一个坎，生活也有一个坎。 “里面也有卫生间啊。” 陈飘飘抽出纸巾擦手，扔到垃圾桶：“怕吵到你。” 陈飘飘从镜子里回视她。 陈飘飘沉默。 “找她？”陶浸讶然，“我已经跟她说完情况了，明天她再去一趟税务局，提交完材料，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陶浸反手支在洗手台边缘，静静凝视她十来秒：“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吗？” 陶浸没问陈飘飘为什么要退回打赏，其实时间很微妙，是在2020年年底，她们分开的那一年，陶浸很难不好奇，可她想等风波过去，陈飘飘再告诉自己，现在先安心养病。 陶浸伸出手：“我可以看看你的聊天记录吗？” 陶浸的无名指动了动，要收回来。 最后重复的四个字很低，略带失落。 “可如果你不跟我说，我会很担心。” 她眉眼温温地说：“飘飘，把你的顾虑告诉我。” 很突然，也很莫名，甚至她根本没有任何酸涩的情绪，就这样直滚滚地流眼泪。 她迅速低头，借着阴影的遮掩，没让陶浸看见。揉了揉脸，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她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想增加一点佐证，尽快结束这件事。 陈飘飘把聊天记录点开，照片里有派出所的公章，时间是2020年12月15日。 20岁的陈飘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到派出所报案，说她被骚扰了。 刚开始陈飘飘还想，会不会是陶浸要给自己惊喜，点进主页发现ip在北城，性别为男，并且挂着别的直播间的牌子，级别很高。 他打赏的金额很多，陈飘飘钱拿得不安，曾私聊他不要再大额打赏了，对方回了一个表情。10月初的某一天，土豪粉给她发私信，约她出来吃饭，地址在一个高端酒店的附属餐厅，说开车去学校接陈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