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浸的余光中有一隻很有韧劲的小狐狸。这段时间的相处也令她思考,也许陈飘飘一直都没有变,只是小狐狸在跋山涉水的过程中,太冷了,裹上一层枯树叶保暖,也当作保护色,等她到了终点,等她好好洗个澡,她还是会翘着脚笑,龇牙咧嘴,伶牙俐齿。 抛开她和陈飘飘之间的情感问题,作为朋友,陈飘飘愿意信任她,对她敞开这些感受,她也会力所能及地帮助她。 可是…… 原来她真的只是心疼,原来她没有觉得自己low,原来她也曾经因为陈飘飘的改变而无措,而无助过,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高在上。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有些话,要在年纪熬够了之后,才能不费力气地问世。 “我去拍那些段子,挣快钱,你没有看不起我过?” 陶浸讶然地抬了抬眉:“没有。” “你觉得我看不起你?”陶浸没明白,蹙起眉头,探身看她。 “没有就算了。”陈飘飘语气轻松,往窗外拧头。 她听见身后没动静了,只剩陶浸的呼吸,一起一伏。 “陈飘飘。”陶浸轻轻地,连名带姓地叫她。 “不是。” 陈飘飘仍旧看着窗外,外面有隻鸟,不知道是乌鸦还是喜鹊,能飞到这么高吗?这是二十多楼。 她用左手挠挠右手颈侧,然后转脸问陶浸:“水果到了吗?你看看。” 陈飘飘心里在打鼓,咚咚,咚咚,咚咚。 她像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戏台边缘,而陶浸开合的眼帘是开场的铜锣,只要她轻轻眨一下,自己就要被迫踩在吱呀吱呀的木板上,唱一出漏洞百出的戏。 “但你说,‘没有就算了’。” 一个人什么时候才会无法判断一件性质显而易见的事呢? 真聪明,陈飘飘眯着眼睛看她,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又这么细心,当初为什么没有看穿自己拙劣的逞强,觉得自己真的要抛弃她呢? 当年的分开,并非简单的,对彼此的误读。而是她们分别,对自己的误读。 自卑感和自尊心打架,交流的错位和匮乏,所催生的恶果,三年前如果不是炸在那里,也会炸在别的地方。 陈飘飘抿起下唇,软软地看了一眼陶浸。 陶浸眨了三下眼,先看她的眼睛,再看她的嘴唇,最后探入她的瞳孔。之后陶浸慢慢开口:“你现在遇到事情了,有一次缄默的豁免权。” 哪怕仍然想要个清楚明白的前因后果,但她放弃推导与追问,因为在她看来,这件事可以为陈飘飘的情绪让步。 陶浸的理智与温柔,性感得要命。 陶浸对她的性吸引力,不仅仅是在皮囊和肉体,每当遇上陶浸深海一样的目光,她心里的轰然回响,只能以欲念的形态存在。 “你知道我去酒吧打工,为什么不惊讶?”她问。 好吧,她也可以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