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瓦、灰墙、老旧的木门、绕着飞蛾的路灯,寂静的小巷,和夏天的陶浸。 “几点了?” “嗯……得先从胡同里出去。”她思考着说。 陶浸抬眸,以眼神询问她。 这……陶浸显然有点为难,也有些抱歉。 “那……” 她以前也这样,或者说很多大学生都这样,偶尔跟室友唱k或者聚餐晚了,索性就刷夜,第二天再回去,不会被记晚归。 她的头髮那样浓密,衬得黑瓦像褪了色的老照片,或者说,整个小巷都像老照片,而陈飘飘身上外溢着鲜活的生命力。 陶浸沉吟着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问她:“我家,你去吗?” 陈飘飘眯眼,耳朵动动,像第一次听人言的狐狸。 陈飘飘一直就知道陶浸家庭条件很好,其实陈飘飘的也不差,否则她不会注意到陶浸的华伦天奴与梵克雅宝。 也继承了她妈妈一半的美貌。 每次阿姨们夸陈飘飘被打扮得很有品位的时候,她妈妈尤其喜欢她。 而那个频频找小三小四出轨比吃饭还勤的前夫,对家庭从来就跟死了一样,从婚前死到离异。 她也会定期给外婆打来一些钱,抚养陈飘飘。不过不能打太多。 外婆不习惯用手机,习惯性按下免提键,她耳朵也不太好,以为声音不大。 那双手是她妈妈的,也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的,她们捧着全心全意的爱,从指缝里漏一点给陈飘飘。 那会是她自己捧着的一把米。 陶浸租的小区和她自己一样,有一种松弛感,在北城太容易被高高密密的“鸽子笼”包围,一抬头,密密麻麻的灯里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生。而陶浸租的房子很矮,10层左右,而且一梯只有两户,大大的窗户,松松地挂在英伦风的红墙上,楼间距很大,繁茂的枝叶掩映,所有的从容都指向一个底层逻辑:租金很贵。 两室一厅的屋子,不算大,装修也简单,但户型很通透,陈设摆件也相当舒服。看得出来不开火,因为餐桌上摆了几本书,用来当书桌了。 陈飘飘在布艺沙发上坐下:“你一个人,租两室?” 煲汤什么的。 陶浸没再多说,进卧室去给陈飘飘铺床,陈飘飘跟过去,自然而然地搭把手,然后陶浸去衣柜给她找睡衣:“我穿过的t恤,可以吗?” 陶浸蹲在衣柜前,抬头望着她,笑了:“床都铺好了,问这个问题,会不会有点晚?” 很难形容陈飘飘此刻的心情,没有多激动,但她心底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