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吗。 当天晚上，沉进海底准备睡觉的010忽然发现今天的玻璃暗了好多。 奇怪，外面水里的灯坏掉了吗。 那东西如薄雾轻盈，带着淡淡的黑色，像是活物一样在海水中伸展着，很快把周围的灯光挡了个一干二净。 010忽然顿住，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他仔细地顺着黑色的薄雾一路往上看，仰起头，随后看见了一条巨大的人鱼。 010呆呆地和他对视，数据过载了。 黑色人鱼很快沉下来，鲛人的视力足够010在幽深的海底也大致看清面前人鱼的样子。 这是白色异族学习西方语言后能说出来最标准的发音，黑色人鱼的耳鳍欢快地抖了抖，但是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黑色人鱼缓缓摇了摇头。 黑色人鱼的蹼爪在玻璃外轻轻一抓， 平面上就出现了一条深刻的裂纹。 黑色人鱼的语调奇异，像是用人鱼本身的发声方式来说人类的话，010狐疑地看看他， 埃斯蒙德在他面前说过两种不同的语言， 这个听起来明明就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他是在求偶。】006忽然说。 黑色人鱼的耳鳍很细微地缩了一下， 盯着010的脑袋， 目光在他的发丝处流连，像是想找出到底是哪里佩戴了人类那样的通讯器。 006开始用完全静音的数据和010交谈：【真的。】 半晌， 010像是没有发生过和006的对话一样 ， 很费解地继续对黑色人鱼说：“可是你看起来就是他。” “我不是。” 埃斯蒙德说不是就不是。 010完全没有因为埃斯蒙德突变的种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反而满数据库里都是纯黑好看这些信息。 黑色人鱼弯唇笑了一下， 人鱼眉目妖异到有些冰冷的地步，此时忽然一笑，反而让人有了些不真实感觉。 010在内心里感叹。 自己的鱼都只圈在一个地方， 几乎没有人能见到，更别提人鱼了。 他看着流畅地说着西方语的异族，笑了一下。 虽然没有告诉自己，但是告诉黑色人鱼了。 世界上只有两条鱼知道的秘密。 埃斯蒙德看着他，端详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没有你可爱。” 埃斯蒙德皱起眉：“他们，是谁？” 这些人或许是找了个地方聊天，又或许是得了别人的指示，过来激怒人鱼，顺便探查人鱼到底学会了多少人类的语言。 鲨鱼看见不顺眼的虫子，会选择撞塌礁石掩埋，而不是和虫子较劲。 “人类对于比自己弱小的生物，越容易掌控，越觉得美丽，喜欢，”黑色人鱼盯着面前完美的异族，他知道异族身上那些看似单薄的肌肉在爆发时会是怎样的力量，黑色人鱼低声说，“他们畏惧人鱼，又渴望变成人鱼，才会说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