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延川：“你还想让我跑两遍？” 厉延川不说话了，看他还在揪头发上的谷壳，垂下的脑袋露出后颈清瘦苍白的脊骨，还是个少年的身形，确实干不了什么活。 010啪嗒啪嗒跟着他：“等等我呀。” “哎呀。” 厉延川不说话了，像是在军队里被首长说立定，在原地站定，想抽烟，摸了一根出来咬在嘴上。 辛辛苦苦砍出来的。 厉延川说：“之后还要晒、要扬，指望吃这个，你等着饿死。” 厉延川以为这人在和自己说笑，咬着烟把手松开，把车板打平：“坐上去。” 厉延川睨他，黑亮的眸子看起来亮的惊人，是整块田野里干完活儿还有精神的那批人，攥着车把的手臂肌肉隆起，看起来还能再推十个来回：“刚刚转来转去不是想坐？” “坐上来吧，”厉延川说，“看着你的饭，再掉我不停了。” 徐易年纪小，坐上车也没多大分量。 厉延川咬着烟，觉得徐易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乖。 厉延川面不改地说：“他脚扭了。” 他露出了一个迷茫的神色。 厉延川：“扭了。” 汉子也没说话，看两人凑一起说话的样子，心里猜着是徐易故意躲懒，不过厉延川人好，也轮不到自己管。 010有点疑惑地跟着回头，看看厉延川。 不知道哪里可以让人脸红。 厉延川攒着力气推车，却还对他的目光很敏感，010一看他就抬起头睨人：“看什么呢？” “人家上午就来了，没看见板上的碗？”厉延川说。 等小推车在他家门口停下，010蹦跶下车板，在原地蹬了蹬腿，抖掉裤子上沾的稻壳，又开始把车上的稻谷往院子里搬。 010瞪了他一眼，才不少！ 徐易以前把打谷机弄坏过还不承认，村里人都不乐意他用打谷机，所以徐易都是憋着一口气自己打的。 厉延川看了他一眼，这小身板，能弄什么？ “那你弄吧。”他说。 “那么点，我不要，”厉延川说，见他搬完了，弯腰握住板车把手，短袖下的臂膀微微鼓起，轻而易举地把空板车推起来，“我走了。” 厉延川看着他的动作：“干什么，不让我用了？” 厉延川看了眼已经擦黑的天色，又低头看看：“不用急着还，明天不是还要用？” 厉延川挑了下眉：“为什么？” 厉延川反应了一会儿，这人的意思是因为他坏，所以村里人不放心？ 010认真道：“会！” 010说：“我不！” 厉延川撒手不管了，推着空板车和小镰刀走掉，010还有点不舍得地站在门口目送小镰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