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王发现， 顾清已经爬上马车睡得昏天暗地， 叫薛高在外面等了一刻钟也没醒过来。 这次秋狝出来的人不少，前前后后几乎望不见头，都是乌泱泱的士兵与宗亲大臣。 他的车厢比其他人都要宽敞一倍有余， 里面除了矮榻还有小几和座位， 他把准备拿来钓人的点心推到了一旁， 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 “那本子是书房老板从游走商人那收到的， 属下已命人暗中将那书坊看视起来，果然追到了那游走商人，跟了几日，是从燕国的方向来的。” “属下的人和镇国将军的人撞到了一起， 不过没出差错，反而顺势知道了不少事，”探子斟酌了一番， 才低声开口：“顾公子本家是燕国望族，但他作为嫡子， 并不是很得宠，小时候也同穆如飞交情不错，只是后来穆如飞成了太子，两人似乎就渐渐淡了。” 难道真有这么巧，偏生就是写给顾清的东西么。 探子头也不敢抬，只看见那几本话本子被翻动的声音。 陈王蓦地冷笑了一下：“一口气写了这么多本，是图省事了，一口气都送过来么？” 陈王一言不发，探子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问：“这些本子大多是顾公子身边那个叫柳顺的下人做主采买的，他近日在后宫也很不安分，可要料理了他？” 探子声音更低：“那柳顺平日里除了去和风殿，都将顾公子守得紧，我刚刚过来时，也见他上了顾公子的车马。” 探子额上当即就是冷汗，点了下脑袋，退出去了。 暖炉中烧的原本是无烟无味的银丝炭，乍一扔进这些东西，带出的烟雾让车厢内有些呛。 顾清身为望族嫡子，能被送来陈国，想必穆如飞根本没有在中间为他周旋过。 顾清本来就不聪明，要是被唬走了，发现是被糊弄的，回来会不会和自己哭？ 陈王：“怎么？” 探子添了一句：“看来是平日里被王上抱惯了，在等着您。” “继续探探有没有旁的事，”陈王想起前几次批奏折，顾清只爱找些浅显的话本看，于是道：“你再另去寻些民间的话本子，最好要讲些薄情寡信，两面三刀的负心郎的。” 再是不解，探子还是应了一声下去了。 过了会儿，车厢外敲响了一下，车帘被小心地揭开一点，薛高道：“王上。” 薛总管躬了躬身子，撩着帘子退开了点。 陈王一怔。 城外草木稀疏，秋风刮在脸上更是和刮刀子一样，他脸嫩，刚下车被刮了一会儿就红了。 010努力从大氅里挣出自己小半张脸。 陈王看着他，语气平静：“在后面不是睡得好好的吗？还有燕国的旧人陪，怎么醒了？” 自己就跟个兔子似的，成天被人惦记还不知道，一个劲地往外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