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打断了他一条腿。 他没动，下意识想看小少爷，却见元归云是以一种哄小朋友的姿势抱着小少爷，小少爷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眼睛看不见外界发生的一切。 陈锋是个愣头青，平常性子也急，可他既然成功加入了烈火小队，就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挨了一顿打，吐了口血后，陈锋反而找到了自己的理智：“我只是……希望老大能见一面小少爷，他死而无憾，我就死而无憾。” 元归云说的话太残酷了，陈锋一时间失言，竟然不知道往下说什么了：“……” 江西糖带着哭音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水雾迷蒙的蓝眸。 “不能、不能杀人。” 元归云没有迟疑，也没有质问，只是答应道：“好，听公主的。” 江西糖一边微颤着气，一边用哭软了声音说了这句话，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听心碎了。 还记得daddy刚教他不久的道理？ 他虽然被突然怼脸的恶意，吓蒙了，眼泪打湿了眼睫，下意识躲进了能让他感觉安全的港湾，暂时屏蔽了外界的纷纷扰扰。 第一件事，阻止自己杀人，为了自己坚持的奇迹生命理论。 元归云用大拇指指腹接住了公主下巴上的那滴眼泪，没让公主的眼泪落下去，声音更轻了：“公主，别急，慢慢说，我在听呢。” 元归云瞳孔颤了下，这句话有点出乎他意料。 元归云身上就是存在这样的矛盾点。他既是顺从规则的，同时又是随时能逆反规则。顺从跟逆反在他身上同时共存，只看他愿意去选择顺从还是逆反。 “没有委屈……我知道daddy是为了我……可我也想保护daddy……”江西糖坚定地摇头：“所以……不要杀人好不好？” 元归云收回了压在陈锋膝盖上的大长腿，再次说了一次好。 江西糖每次跟元归云聊完，状态都能快速的变好。他只要感觉自己很安全，也就有勇气了。 江西糖的情绪逐渐平静，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锋；“而且……daddy记不记得，在药厂踹飞了季无风后，只有他第一个站出来，说daddy是正当防卫……” “他也是我在这里第一次看到的人，我我当时很害怕，但看到他的瞬间，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看起来比后面温柔笑着的宋城要无害的多。 陈锋此时已经真的说不出话了，他嘴唇颤抖着，却也只抖着。 “不，daddy不能来早啊……要找衣服，我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江西糖没有被元归云给自己的自由迷花了眼，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要一直都是自由的，一旦元归云管制自己，替自己做了决定，就是不自由的，被控制了。 所以虽然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先放完风筝才要去见宋城，明明题目没有规定一定要今晚，daddy也只是说了早做早好，但江西糖还是选择先听从安排，等后面有时间再询问daddy。 所以他不想自己总是重复地犯错，让自己失望，也让别人失望。 他对他的好，不是理所应当，是很珍贵的东西，他必须要珍惜。 元归云灰眸看入了公主的眼眸，懂得了公主的珍惜。 风筝用的白纸，是季无风送小字典的时候一起送过来的。他以为公主是想学习，为了讨公主的欢心，除了小字典之外，还送了不少的书、本子跟笔。 是陈锋的喜欢太过肤浅。 元归云收了金线，低声对公主说：“公主，我们现在去当风筝？” “没坏，它没有那么脆弱，我检查过了，上面公主画的涂鸦也没有脏。” “daddy我抓住了……” “好。” 陈锋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拖着断了的腿，爬了起来，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抱着将功补过的心，说：“我……我是风系异能者，可以帮你的风筝起飞。”云沉默的侧脸，想到了宋城，才点了点头。 小少爷甚至现在还跟他说谢谢……陈锋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尽力输出自己的风系异能。 “daddy，要旋转、跳跃、奔跑……” 陈锋在他们身后，看着前方的黑暗，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强大的割裂感。 整个世界，都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他没控制脾气的那一声吼，除了浪费了老大的时间外，什么也没得到。 “daddy，我可以假笑吗？” “公主把脸埋在我怀里笑，谁也不知道公主是真笑还是假笑。” 江西糖照做后，看着天空上自己已经看不清的风筝，询问是不是该松手了，让风筝自由飞翔了。 “……就现在吧。” 渐渐的，风筝越飞越高，彻底无了踪影。 陈锋垂着头说了声好，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 陈锋一路都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回了烈火小队的住宅。 陈锋刚推门而入，一把长刀飞过来，直接扎进陈锋的脚下。 陈锋傻眼：“老……老大你你……你没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