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抬脚,身体动了,声音却留在了原地。 季无风夹着烟,忽然哈哈一笑,对着宋城的背影大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说,想要我查他?看来你确实跟我老婆是萍水相逢啊哈哈哈哈!” 外面的空气太冷,元归云的怀抱又太暖,江西糖原本想保持清醒,没成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江西糖:??? 江西糖瞪圆眼睛,以为自己睡一觉后,又到了别的次元,瞬间慌了,抬眸看向周围的环境。 “元归云?!”江西糖刚移动视线,便看见了男人的身影。 江西糖紧绷的神经立即放松了,他松了一口气,安抚地摸了摸自己距离跳动的心脏:“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元归云看着江西糖惨白的脸色,立即反思道:“我以后会待在第一视线范围内,公主一睁眼,就能找到我。” 把两人的关系定位成“照顾”,其实是不合理的。 两只帽子上的兔耳朵,遮住了江西糖的脸,元归云起身将兔耳朵拎到两侧,示意江西糖抬眸看不远处的全身镜子:“我不知道公主你的穿衣风格,便随便拿了一套衣服,喜欢吗?不喜欢就换。” 元归云选的是加长版的棉服,设计风格都明显看得出围绕“兔子”展开,颜色还是粉嫩的。 “嗯。” 他是故意选的女版:“女生的冬服普遍更暖和,能抵御寒冬,接受不了吗?” “手套喜欢吗?这里还有好几款。” 江西糖只扫了一眼,便震惊了。 “这些……都是给我准、准备的?” 元归云对他也太好了吧? “极寒要来了,你需要这些。” 江西糖看着元归云,觉得再说谢谢,元归云没听烦,他都说烦了。 江西糖苦恼地咬着唇,一时只能迷茫无措地在原地站着,看着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子。 “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是因为我不是霍从吗?” “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是你的家长们跟文字狱,找的替代品。替代霍从的位置,行使霍从应该付出的义务,以你为中心,辅助你。” “换他来,公主应该会自在不少吧?就算身处陌生的考场,在危险的末世,但心灵总有能依靠的港湾……只是公主,他或许以后有机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但现在,考场默认我是你的新恋人。” 元归云全程说话的语气都很轻,这已经是他尽力克制下,才能释放的温柔了。 江西糖看着面前两双看着都很暖的鞋,忽然不知为何来了一句:“他个子很高,但有一次蹲下来给我穿了鞋。” “这双喜欢吗” 元归云蹲下来,替江西糖脱了鞋,脱了袜,缓缓地给他白皙精致的足套上了棉袜。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跟谁说……” “……霍从好像是文字堆砌出来的一个人,我好像也是文字堆砌出来的……我接受但却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霍从死了……可我还活着……我……我不明白……” “可我又好像知道……他杀我是为了我保护我,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这两双鞋,终究还是他替江西糖选了一双。 江西糖捂住脸,声音破碎:“我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眼泪究竟是为谁而流? 他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被定义的自己又是真实的吗?这样的自己,考试又有什么意义? 江西糖依旧落泪,没接话。 “以后能理所当然地跟我提要求了吗?” 元归云却说:“不用怕,我会陪你一直向前走。” 元归云没说话,立即帮他换了另一双鞋。 这大概是第一次江西糖在元归云面前,展现了他的个人喜好。 不过,并不是说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就好拿捏,是脆弱的。这类 等到有一天,他们一如既往地选择跟风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太沉,跟风走不动了。这时,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不管接下来会不会碰见新的风向,他们心里的炸弹,都会爆炸,最后只留下不解的风,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 他们爆发后,别人总是诧异地说,这人疯了。可哪里会有人忽然间就疯了呢? 再温和的话语,也无法掩饰元归云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清除了关于霍从这股风留下的重量。 不见旧风,怀疑过去,质疑自己,精神迷茫——这种情况下,江西糖只能选择向以前一样,依附于新风。 江西糖看着换好的新鞋,揉了揉眼睛,慢慢不哭了。 江西糖没说话,元归云也跟着沉默不言,两个人陷入了交谈后的沉默。明明刚才江西糖还哭着跟元归云提要求,元归云也单膝跪地给江西糖脱袜穿袜换鞋,可此刻,他们彼此之间的气氛,就好像两个陌生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东西而僵持着。 江西糖哭过的声音还是听起来奶奶的,他主动打破了僵持着的气氛,却说出了一句否认他之前所言的矛盾话语。 “公主,我知道,这也是我第一次给别人穿鞋。” 当他愿意蹲下身用大手捧住公主白皙柔软的双足时,旧风便彻底被宣告死亡。 江西糖睫毛,眼睛,双颊上还残留着泪水流过的痕迹,但他却忍不住眸光微动,对元归云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