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哎唷叫唤,艾秀英并未停下。妈妈长年浸泡在水里的手指,肿胀而柔韧。搓澡巾在妈妈手里变成了砂纸,搓着她的骨肉。从颈椎到尾骨,从腋窝到指缝,连这些柔软的部位也在咯吱作响。 它们是她的虚荣心,在大学期间假装来自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顾家,妈妈包容。但也仅限于此了,她从未试图掩盖自己的家境。它们更多是野心,不止是为了回应妈妈的期待,她自己也想过上有身份的体面生活。 好了。艾秀英站起来,红扑扑的脸布满汗珠。 不信命的妈妈,开始怀疑这都是命。 你要想清楚艾秀英转身冲扫地上的水迹,你到底要过什么日子,要不要过我这种日子。 从澡堂出来,苏青觉得自己好清爽,风一吹,她整个人似风铃摇晃。 孟叙冬,怎么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 郝攸美忽然局促起来,但是冬子 这么多年至亲好友,苏青明白,换作自己可能也会想要挽回。孟叙冬是残酷的,苏青也知道,本质上他们是一类人,绝对不容许他人侵犯自我领地。 他放下了打火机,将一支烟放在烟盒上。 得戒。孟叙冬过来亲她,成习惯似的,亲的时候手也要摸。 我苏青偏头,一手捧着孟叙冬的脸颊。暗蓝的夜色让房间变成了船舱,他们在宁静的海上。 孟叙冬微哂,你在想什么? 孟叙冬没有丝毫回避,目光平静,你开心就好了。 孟叙冬觉得有点痒,将人按在怀里。 孟叙冬,我会对你好的。 我一直很有良心 孟叙冬感到意外,向她确认。她俯身,皱着眉头吞入他,要将他完全吞没,你不喜欢吗? 我也喜欢。苏青贴着男人不好使的耳朵,吐出热气,孟叙冬,我很喜欢,很喜欢。 孟叙冬解决了工人的问题,正式入场开工了。工地靠近火车站,从老街过去要穿过一片桦树林。桦树生了新叶,阳光下金灿灿。 她悄悄夸他,他反而说她欧美片子看多了,癖好奇怪。 天气暖和了,澡堂生意进入淡季。苏青和苏南一起捣鼓咖啡与烘焙,在澡堂门口支了个红白条纹的小摊,感兴趣的人不多。她们计划去新商场售卖,艾秀英说她们没事儿找事,却也由着她们了。 苏青还把庄绫送的蜡烛放在走廊的水池燃烧殆尽,好几天,楼道里香气弥漫。余下一个番茄红的陶罐,她拿来种草莓。去乡下见奶奶,奶奶说这时节播种不好长,苏青在网上查论文,发现反季节培育方法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