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嘉很是费解，扭头问：“难道我们家真的落魄了，最后只能像三哥那样四处求人做生意？” 金萱嘉瞪她一眼，她理直气壮道：“真的，这样你就能天天看芳菲了。你以为宁姨为什么这么急帮你张罗？宋迤给老师扫几年墓了，你这个年纪都能说是晚嫁。” “我给你当陪嫁丫鬟呀。”金芍雪笑嘻嘻的，凑到金萱嘉耳边说悄悄话，“今年中秋干妈会来看我们。” “嘿，我听三哥说他准备在中秋给你送好多月饼，是代苏缃给你的。”金芍雪无视她的嫌弃，继续按自己的想象说，“万一她这样是想跟我们亲上加亲呢？” 金芍雪道：“你还想芳菲？我不也是你妹妹吗？” “她不会来的，苏缃要把她当自己的孩子养，不叫芳菲认我们家。”金芍雪顿了顿，又说，“你也别难过，她说要带一个老熟人回来，你见了一定会很惊讶的。” 金芍雪笑着答：“秘密。” “跟三哥玩两天他就什么都告诉我了。”金芍雪将手垫在脑袋下面，格外自豪地瞥金萱嘉，说，“我们是一家人嘛，你以前不是天天说我们是一家人？” 金芍雪道：“舅舅是好心，本来就是二愣家不好。” 这人从小到大有千万个鬼点子，天知道是不是说着骗人玩的。窗帘掩去阳光，房间里分不出昼夜，金萱嘉因这几天的事感到困倦，靠着金芍雪闭上眼睛。 家里还能热闹如初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过几年光景，恐怕连食腐的苍蝇都不会再来。金萱嘉觉得害怕，慧婉的声音愈加清晰，不知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下意识去看宋迤，这几年来每逢节日宋迤就会以为唐蒄扫墓为借口避开，似乎真的为唐蒄的死沉痛。中秋节当天下午，宋迤照旧拎着藤篮出门，唐蒄葬在清明节那天唐蒄约她去的墓园，司机送她也算老马识途。 金先生把唐蒄当成裤腿上的泥点子，总不愿意提起。宋迤对这样的局面很满意，最好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唐蒄，这样仿佛就能占据唐蒄的所有。 宋迤在墓园里待到天色渐昏，司机坐在驾驶室里打瞌睡，听见她敲窗才猝然转醒。从僻静的山路转进华灯初上的城中，站在金先生家门外便能听见悠扬的乐声。 宋迤不适应她的亲近，她把宋迤的篮子丢给佣人，领着宋迤往前走：“有人要见你，你还不过来？” 金芍雪把她拉到楼上：“换衣服，换了衣服再说。” 宋迤倒有点想叫金萱嘉来把她带走。桌上事先放好几件衣服，她随便挑一件换上，出门问：“你姐呢？” 宋迤被她拽着往前。穿过两三个宾客组成的矮墙，又拨开几个四处送酒的侍应，看见金萱嘉身边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莲茎一样挺直的后背，莲叶般压着褶的裙边，耳环晃动着，亮闪闪的，看不出是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