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花不服气,放下绣绷说:“真有那么好?你穿出来看看,到月下扮个嫦娥仙子的模样给我们瞧瞧。” 她把众人赶出屋子,自己在房间里神神秘秘地装扮。待到秀莲打到第三个哆嗦,她才打开房门款款现身。 梅香艳羡道:“果然和我们的衣裳不同。” 一阵风来,穿着单薄的翠莲缩着脖子直发抖,秋花扳回一城,笑着说:“这么冷的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玉莲也急忙钻进被子里,不忘挤兑莲香:“这时候还文绉绉的?直接说冷死我了便罢,讲什么子曰?” 川药也往这边挪,将玉莲和莲香挤得贴在一起,玉莲大叫道:“你们是不是想挤死我和莲香?” 屋里登时笑起来。金莲点的灯还没熄,金香思虑一二,就着烛火在纸笺上写个“认真办差”作为回信。 金香和春景抬头望去,果然冉冉升起一阵青烟,烧到还不及角楼的高度,就被风吹散了。宁嫔浅笑道:“不知道这次烧的是哪几个人,姓甚名谁,家在何方。” 现在日上三竿,不需要点灯。只是没有烛火深宫太冷。金香取下银簪挑几下灯盏:“灯油没了,我去拿。” 金香没答话,一言不发地掠过这两人。莲香在后头大喊:“你跑什么?喂,这里有今天的诗!” 金香找到灯油,回去时秋花正在给宁嫔看她新绣好的花样。淑翠和她一灯,宁嫔把金香叫到面前来,拿出一对玉耳坠道:“金香,你喜不喜欢这坠子?” 又是掌灯时。今日又有新打死的宫女,尸体被人抬着经过门外。春景用力一踹门槛:“活见鬼!” 春景走进屋里,高声说:“我就是要大声!别人碰上的是圣明主,哪知道咱们碰见的是活阎王?” “打死就打死,”被打过的槐香猛地站起来,她走到两人身边说,“我可是真挨过的,要不是我跟掌棍的人熟,你们给钱求了情,我早就跟芝麻一起去了!” “我们原来在家虽不富贵,但前路坦荡,和乐美满。如今进得宫来,却是动辄打骂羞辱,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春景看向金香,想着把她说动,“逆来顺受有什么用,只怕今天苟延过完一日,明天就被拉到井边去!” 玉莲甩开她的手:“凭什么主子就能高高在上要人伺候,我今天就是不服气,不想再当奴才。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拼一个痛快,叫他给个准点的死期。” 莲香抬起头,徐徐说:“秦二世而覆灭,是为什么?” “秦二世而覆灭,全因朝廷暴政。”莲香在关键时刻说,“刘邦斩蛇起义,响应云集,才有了汉朝……” 始终没说话的秋花突然站起来,把手里丝线绣绷一股脑丢进炭盆里:“只等他来,我就下手解决了他!” 秋花慨然道:“你们不必自寻烦恼,我的事不会牵连到你们,若是你们不信,大可现在去告我的状!” “秋花,我帮你。我们在茶碗里下毒,要么……”淑翠说不下去,又道,“我不会告密的,决不会告密的。” “我也不会告密。”妙莲拉住这两人的手,又抬头看向众人,“我跟你们一起,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