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能拖太久,出现在叶小姐家的蒙面人再没出现过,连名字都不知道,在警察所的档案里叫疑犯29。宋迤总觉得唐蒄可疑,又没法说服自己大胆怀疑唐蒄。 金萱嘉看出她走神,说:“以前可从没见你这样。” “外头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还是一样的风景,早就腻了。”金萱嘉长出一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说,“我还是喜欢奉天。那是我爸发迹的地方,人也都热情。” 那时宋迤最盼望金先生能在北京政府里任职。得知要来南京时也没多大抵触,她在北京待得太久,换换地方也好。一南一北隔江相对,南不好,说到南就想起南渡,是政局激荡民生多艰;江也不好,说到江则想到大江东去江河日下,自己改变不了时局,只能随波逐流。 “遮着好。遮着盖着,别人就看不见我。我不看别人,别人也不看我,这样就能相安无事。”金萱嘉显然不懂宋迤的处世之道,心里有什么就往外说什么,学不会何为避讳,“现在我是明白青青为什么执意离开家了,我快要分不清是我玷污了这房子还是这房子弄脏了我。” 金萱嘉冷笑一声:“谁说得准,难保以后我不会被那人杀掉。我就记得我在奉天的时候养的鸽子,刚出笼就被大哥打下来了,为着这个我就要记恨他一辈子。” 她心知那时乔太连连敲门,响彻楼上楼下,不会因为睡着就听不见。宋迤见她神色未变,不像是准备闭口不谈的态度,便试着问:“那时是怎么了?” 话都说出来了,便不是难以启齿的。说出来反倒轻松许多,金萱嘉反问宋迤:“你昨天为什么跟唐蒄回去?” 金萱嘉强迫自己从刚才的话题里抽身,以便思考眼下的问题:“她家里的证据……你是说林雪梅?” “可你说她和崔蕴坤没有说谎。”金萱嘉的目光落在桌面摊开的档案上,“林雪梅在学校里朋友不多,她跟崔蕴坤话都没说过几句,为什么会选择替她遮掩?” “我们又没证据证明她们确有私交。”金萱嘉抛出个现实的问题,“蒄姐知道了会怎样?她天天跟林雪梅同吃同住,还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关系比谁都好。” 金萱嘉对这不太上心,翻着纸页说:“那就还能转寰,总不能眼睁睁让我难过完蒄姐再难过。” 她贴在门边,发现外界即使没有自己也照常运转,客厅里依旧谈笑风生,饭桌上依旧家长里短,说笑声、吵闹声、私语声,与往日里听见的没有分毫不同。 下楼吃饭那天,讶于桌边仍有她的位置。这不足以让金萱嘉放心,一个座椅随时都能添上,也随时能撤下。她还记得那天被拖出去的杜横江,决不能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