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钱的东西。她还捧着当宝似的，失心疯了吧。”金先生弹掉烟灰，“她要是不听话，我就当着她的面点火。今天烧这点，明天烧那点，总会撑不住的。” 这么一想，倒觉着宋迤有点凄惨。为了弥补父亲对她造成的伤害，金萱嘉就成了全家上下对宋迤最亲近的人。别人都对宋迤敬而远之，只有她和宋迤做朋友。 这里的房子不算大，但是要爬许多楼梯。金萱嘉穿过琴房和洗衣间，隔着老远就瞧见宁鸳的房门敞开一线，里头黑黢黢的，大概是进出的佣人忘记把门关紧了。 红袖是宁鸳最喜欢的女佣，几乎什么事都帮宁鸳做。宁鸳衣衫齐整不像要睡下，屋里不应该黑着灯。金萱嘉皱眉问：“你们又在搞什么鬼，白天吵的还不够吗？” 她扬起手来卸耳环，手腕上环着的黄金手镯在灯光下光华璨璨。这东西金萱嘉见苏缃也戴过，有次撞凹下去一块，刚好可以在上头镶颗钻石。如今在宁鸳手上。 宁鸳波澜不惊地笑了笑，遗憾地说：“你这话我可听不懂，这家里头的高枝只有那位，人人都眼热着呢。” 金萱嘉语气不善地说：“我不想看见你，走也不行？” 不提唐蒄和宋迤还好，提了更生气。金萱嘉用力把门推开，忿忿道：“别给我说那两个人。” 眼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宁鸳又说：“苏太太家不缺钱，侄子还在北京当军官。我要是她，就好好治治你。” 宁鸳轻慢地别开脸，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了。金萱嘉气得摔门离去，宁鸳冷着脸数她的脚步声，隔了一会儿忽然对身边的红袖说：“跟着她，看她去哪里。” “那么多话？”宁鸳瞪起眼睛，“你去，我自有道理。” 她似乎被宁鸳的话刺激到了，步子越迈越大，最后干脆跑起来。这时候宅子里没什么人，于是金萱嘉一路畅通无阻，直跑到苏缃的房门前，很是用力地扣门几下。 她慌忙跑回宁鸳房里，惶恐地通报道：“出事了，萱嘉小姐被你那几句话激得去找苏太太寻仇去了。” 红袖不懂她在打什么算盘，但金萱嘉找苏缃麻烦是不争的事实，是叫老爷来主持大局比较妥当。众人围在苏缃房前，宋迤和唐蒄最晚到场，苏缃和金萱嘉头发散乱，衣裳也皱巴巴的，想必是争吵途中动起手来。 苏缃将身上衣服拍平，打圆场道：“不过是吵几句嘴，不想惊动了这么多人。不早了，就都回去吧。” 唐蒄小声埋怨：“才多久没见你就又出事了？” 所有人都听见了，议论纷纷。金先生平生最恨外人把他家里的事当笑话看，提醒道：“她是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