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义无反顾地趟浑水去了,独留宋迤停滞在原地,出神地看着楼梯上跟随金萱嘉一步一移的影子渐行渐远,觉得金萱嘉的仗义衬得怀疑唐蒄的自己很不厚道。 不过今晚唐蒄的事应该是个意外,毕竟那杯酒起初该由金先生来喝。有个小姑娘跑到房门前,宋迤拦下她,说:“唐小姐要休息,没有重要的话就别回了。” 宋迤接过她手里的信封,说:“我帮你给她。” 她敲门,听见唐蒄在里面说进。唐蒄看见是她进来,不由得颓然倒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怎么又是你?” 这么说话像钓鱼,把唐蒄从被子里钩出来。她冒出头,向宋迤伸手:“那是别人给我的,你不能看。” “关你什么事?”唐蒄撑着身子坐起来,草草看了那信封几眼,高声抱怨道,“没写名字,鬼知道是谁。” 古怪。唐蒄拈起其中一片,宋迤也好奇信封里装着什么东西,还不等她说话,近距离研究的唐蒄陡然大叫一声,把手里的红色碎片丢出去:“这是人的手指甲!” 唐蒄吓得瞬间摒弃前嫌,恨不得跳到宋迤身上让她背着:“手指甲,染过颜色的指甲就是这样的!” ◎吵什么吵,就这么一点事◎ 煞风景的永远是宋迤。她开门总是只留出一条很窄的缝,纸片一样从那条缝里挤进来,总像是在防着谁:“洗漱过了吗?金小姐让我喊你下去吃早饭。” 金小姐出身于大户人家,几乎是生下来就要面对无数条条框框,唐蒄散漫惯了,此时显得格外不适应。 位置很久以前就定好,长桌依次排过去,最末的凳子是临时加的,唐蒄就坐在那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越受金先生喜爱的人越能坐在他附近,比如金萱嘉。 餐刀磕在盘子上,响出一种诡异。金峮熙在金萱嘉对面,和餐桌上大部分人一样对昨晚的事浑然不知,昨晚来看过唐蒄的苏缃装得若无其事。金先生说:“宋迤。” 宋迤说:“不知道。” 坐得离他最近的金峮熙嗤笑一声,明目张胆。金萱嘉紧张得停下手上的动作,金先生却把化验报告推到金峮熙面前,和气地说:“笑什么,给你看你看得懂吗?” “是吗。”侯亭照把金龙瀚送的酒递过来,金先生一摊手就能接下,他说,“这是你昨晚递给我的酒,英国人的货,年岁比我还大,这样的好酒你怎么不喝?” “年轻嘛,是该闯荡闯荡。”金先生大度地笑了笑,骤然厉声说,“那些个朋友落水鬼似的拖着你不容你上进,睡在砖上长青苔的桥下,当心沾上一身的病。” 七姨太宁鸳正在用银簪子剔牙,偏着脸极为轻纵地将肉沫往身旁的空地上一吐,转过头来说:“我说今天餐桌上这么多人。果真是二少爷孝顺,父亲大寿第二天还在家里陪着,换做别的时候,连个人影也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