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她刚才那是如数家珍,似乎有点奇怪了。她对这里表现得太熟悉,宋迤问:“你是哪时搬到城里去的?” “你学的音乐,以后是要去当音乐老师?”宋迤说,“我没接受过新式教育,不懂毕业以后要怎么办。” 宋迤略显不满地问:“那你怎么只给我唱小白菜?” 宋迤知晓那个尴尬的秘密,这时候本不该挑她的不好。但唐蒄还是执拗地加快脚步,说:“钟子期是樵夫,拿一个打柴的樵夫跟宋小姐比,实在是大不敬。” 还没到跟前就听见唐宇毫不遮掩的哀哭声,唐蒄跑近了,唐旭立即抬手给了她一耳光:“来得这么晚!” 唐旭指着跪地哭嚎的唐宇说:“你哥哥死了!” “蒄妹妹,你别太难过。”金先生拉过她的手,“你哥的尸首跌在池子里,我已经花钱找人替你们打捞了。” “哎哟,别哭。”金先生本想拿过苏缃的帕子给她擦眼泪,唐蒄却迅速地在眼泪滴下的瞬间就抬手抹去了,“快过年了还出这种事,实在是难搞。” 金先生答:“第一个发现的,昏过去了。” 宋迤瞥一眼跪地大哭的唐宇和陪眼泪的唐旭,语气平淡地问了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能剖开吗?” 宋迤没低头,像看金先生一样垂眼看唐宇:“若是令郎是被人暗害的,剖开尸体便能看得更真切些。” 唐蒄没说话,宋迤便只好说:“我先粗略看一遍,如果有疑点再考虑要不要解剖。” 26 ? 烛影斧声 唐运龙的尸体捞上来的时候,晕过去的贾佩云也醒了过来。她承受不住人到中年失去儿子的痛苦,如果是个两三个月大的还好,可她已经把他养到二十五岁了。 尸体被拖上岸的时候宋迤就在现场,在战场上看见战友被打得脑袋开花的金先生也别过头去。将身上洗干净再验恐有遗漏,宋迤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来。唐家人都站在外头,平常在场的唐蒄也识相地选择避嫌。 苏缃不想进猪圈,就和唐蒄在外面站着,时不时劝她看开点。唐蒄在心里觉得好笑,分明是唐宇嚎得最大声,她却只来劝慰自己。金萱嘉疑心唐蒄是怕自己被当做首要嫌疑人,已经很讲义气地率先在人群里问话。 众人都将头埋着,不敢回她的话。金萱嘉略一皱眉,莞尔道:“我家和警察所有些关系,等警察所的警官们来了,问话就不是我这样好声好气的了。” 立即有人压低声音推他:“你怎么敢说这个?” “我……”起初举报的那个人迟疑一会儿,闭上眼睛下定决心说,“我知道有个叫邓春生的,前几天在赌场里给唐运龙赢了好些钱,他就说要找人打他。” 那人想了想,答:“十几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