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唐蒄被红灯笼照得面红耳赤,搂紧宋迤的手臂说,“我们回去,她拿我们当猴耍呢。谁家女孩子到了晚上不回家,反倒在这种地方待着?” 宋迤不参与这个话题,只是问:“二少在哪间?” 唐蒄挣开她的手,摆出格外严肃的表情来跟她约法三章:“你要替我保密,我娘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唐蒄诚实地回答:“看不出来。” “你爹真不要脸。”唐蒄心直口快,说完才想起不该这么说,于是连忙改口婉转,“不是……金先生怎么会这样想呢,他都没有问过我意见,我是不会同意的。” 虽然和金萱嘉说好三个人一起行动,不与那些忽然凑上来的人纠缠,不进任何一间与找金峮熙无关的屋子,不接任何人递过来的钞票银两,但唐蒄还是贴在宋迤身侧,仿佛离开宋迤就无法独立行走。 秦淮河蜿蜒在城中,形如一条委地的裙带。绻香姑娘住在缀景楼,近日都没怎么挂牌子。唐蒄跟长在宋迤身上似的,和她一起迈过门槛。金萱嘉跨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极富气势的:“叫金峮熙滚出来见我。” “我是他祖宗。”金萱嘉当即打断她,“别看见个女的进来找人就猜是捉奸,要不是他求我,我才不来。” 那女子手里的绢扇转了转,招手叫来一个跑堂的杂工,令其去跟楼上的绻香通信。金萱嘉退回唐蒄和宋迤身边,小声讲述前情:“我二哥有些时日没回家里了。” 唐蒄好奇地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行吧,可以理解。”唐蒄没功夫和她在这种事上多费口舌,又去扯金萱嘉的袖子,小声问,“这位姑娘接下来是直接带我们去见金二少,还是叫他下来找我们?” 那红装女人将绢扇放到跑堂人手里,领着三人往楼里走。木塞被从瓶口拔出来,倒酒声沥沥的,留声机里的歌声缓慢嘶哑,不如现场拨弄的琵琶悦耳动听。 周围香烟袅袅,唐蒄愣是不想融入气氛,扳住金萱嘉的肩膀道:“我既然离开你家了,铁定不会再回去找你爹。都走到这里来了,我也帮不上忙,不如放我走吧。” 唐蒄怕得直哆嗦,不知不觉又缩回宋迤身边去了。她从宋迤身后探头,低声问:“你二哥在这里杀了人?” 起先那个招呼金萱嘉的红衣姑娘叫慧婉,她似乎知道些内情,只管把金萱嘉等人往那边领。临到进门时,她特意牵住唐蒄,温声说:“我带姑娘你去换身衣服。” 这种地方不缺女人,自然也不缺女人穿的衣裳。唐蒄原有些抵触,想着找件不起眼的破烂衣裳方便逃跑,越过屏风一看慧婉就在门口守着,逃跑计划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