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我外婆给我做的牛轧糖。”“你胃口不好,牛轧糖不易消化,晚上最好还是别吃了,想吃的话可以留着明天早上吃。”林菀咬了咬唇:她知道自己此时在求原谅,按理说应该顺着白音的意思来,但白音这么娇弱,林菀不忍心看到她受任何痛苦。……白音看着不敢抬头的林菀,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小时候有一次白建难得地抱她,她在白建身上闻到了香水味和烟味,她那时什么都不懂,大声问白建为什么妈妈香水过敏,他却要喷香水,换来的是母亲的眼泪和白建的沉默。白建再也不肯抱她。她也因此过早地明白:人与人之间距离过近的时候,人们的眼神、动作、身上的气味……都会暴露许多事情。再大一点,她遭遇了一次‘意外’,差点被陌生人拖上了路边的面包车,多亏赵管家及时出现,她才幸免于难。这些年随着她逐渐变强,她似乎什么都不再畏惧,但她从未忘记过那个场景:拽着她的人身上那腥臭的味道、手指粗糙的磨砺感、粗重的呼吸……她逐渐厌恶被人触碰。她不想和任何人有超出社交关系的距离,于是拒绝让任何人踏进她的警戒圈。在被林菀触碰的那一刹,她确实习惯性地生出了抵触。但出乎意料的,大概是林菀望着她的眼神太明亮,她心中并没有和以往一样泛起恶心的感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其实先前林菀改了主意、救下她的那一晚同样如此——那天晚上她察觉到了林菀的害怕,林菀虽然嘴里对她放着狠话,但林菀的动作、呼吸都在昭示着慌张——林菀并不想她死。林菀在她脸上捏的那几下,她当时连杀了林菀的心都有,但事后回想起来,她却难得的没有生出任何反胃的感觉。她以为是她当时太过愤怒的原因,所以忽略了生理的厌恶。但这次却是在正常的情况之下…………白音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觉在身侧又摩挲了两下,抬眼望向林菀。指尖似乎仍然残留着林菀手指的温度,如今想起,仍是没有一丝抵触的感觉……而林菀此时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模样,以及平时望着她时漆黑明亮的眼眸,总是让她想起她曾经养着的那只小狗。她本来是不想养那只狗的。那只小狗不知道为什么流浪到了这里,跟林菀一样,它似乎以为她是柔弱、无法反抗的小女孩,在她路过的时候,总是朝着她狂吠。她刚开始并不在乎,但那一天,因为她不想报考电影学院,母亲给了她一巴掌将她赶出了房门。小狗继续对着她吠的时候,她叫来了保安。保安拿来了麻袋棍子,想要将狗打死。狗被装进了袋子里,低低呜咽着,最后一刻,她叫住了保安——并不是因为她不忍,而是她不想变成父母那样的人。旁人欠她的,她会自己一桩桩去讨回,而不是和父母那样,有利用价值时笑脸相迎,无价值时卸磨杀驴,将怒火宣泄在比他们弱小的生灵身上。她并不是想要救那只狗,但之后那只狗似乎认定了她,看到她总是跟着她,不停地朝她摇尾巴。再之后,她顺从了母亲李如月,答应大学报考电影学院,李如月似乎觉得歉疚,难得地对她和声细语,让她提一个条件。她提出收养这只狗。不是因为爱狗,而是因为李如月对动物毛发过敏,她养了狗,李如月会更少到她的房间来,她能有时间布局自己的谋划。李如月答应了她,之后果然再也不到她的房间里来。她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摸一摸这只狗。狗很懂事,从不烦她,即便她鲜少理它,每次看到她,尾巴都摇得天花乱坠。那些年,唯一突破她警戒圈的、让她愿意接触的,只有那只狗。她唯一没料到的是,最后会是那只狗救了她。……白音抬起了眼,对着林菀弯了弯唇,说了句“好”。一如她预料的那样,林菀瞬间如释重负,以为获得了她的原谅,抬起眼高兴地望着她,跟她说着明天的安排。白音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菀的红唇——不知道从哪天起,看到林菀时,她身体里总会涌动着一种奇怪的,别扭而又愉悦的感觉……但林菀并没有小狗那么乖。林菀曾经做错了事,应该要惩罚她的……想起那天晚上林菀捏在她脸上的那几下,还有之前林菀避之唯恐不及,松开她手的模样,白音眯了眯眼。她滚动轮椅到桌子旁,打开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糖果罐,拿起一颗糖,抬眼望向林菀,微微弯唇,嗓音诱哄——“你尝尝?”*林菀松了口气。白音果然是善良的小仙女,即便她触犯了禁忌,也没有责怪她,或许是为了礼尚往来,白音甚至笑着回馈了她糖果。大概是因为白音的笑容太好看,那颗糖很甜,味道特别好。林菀吃下之后又开口小心试探了一下,白音目前确实还没有收到白茹的请柬。林菀暂时放下了心来,见到时间不早了,之后便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或许是因为一路赶路,林菀这天晚上睡得极沉怎么也醒不过来,甚至还做了个古怪的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