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粥饭的士兵一听, “嘿”一声,举着大铁勺就走过去:“没见过伸手讨饭吃, 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去去去,滚远点……”
眼看李禅秀眉越皱越深,旁边阎啸鸣回过神,忙上前喝止:“住手!让你们在此施粥,是为了救助百姓,谁让你这样欺负百姓,口出狂言的?”
举着铁勺正要驱赶少年的士兵一转头,这才看见李禅秀等人站在不远处,尤其见阎啸鸣正大步朝自己走来,吓得慌忙一跪,战战兢兢道:“将、将军,小人知错,实、实在是最近故意来闹事的人有些多,小的以为又是南边买通来闹事的,就、就口不择言了。”
李禅秀这时也走过来,阎啸鸣立刻恭敬道:“太子殿下。”
李禅秀示意他不必多礼,又转头对士兵道:“起来吧,一人一碗粥一个馒头是事先定下的,你按规矩办事,本也没什么错。但施粥饭是为了救助百姓,要客气和善,不可这样推搡、驱赶,更不可恶语相向。再有下次,定惩不赦。”
阎啸鸣听后,忙对那士兵道:“还不快谢过太子殿下?”
士兵忙磕头:“谢太子殿下……”
旁边排队的百姓此时小声议论:“是北朝的太子。”
“听闻给咱们施粥饭,就是这位太子的命令,殿下果然仁厚。”
“我听说北朝刚登基的圣人也是位仁德之君,比南朝那父子俩……”
“哎,不能说,这可不能说。”
“怕什么?咱们现在是在北边,又不是南边。”
因洛阳的李玹和金陵的梁帝都自称是大周正统,所以民间百姓私下把北边的叫北朝,南边的叫南朝。
但这话不能在官差面前说,起码在南边不能这么说,毕竟无论南北,都不承认对方的地位。
李禅秀转头又看向那名摔倒在地的少年,少年见他看过来,立刻瑟缩一下,没被遮住的那只眼中眸光闪烁。
见李禅秀走近,他警觉地往后挪了挪,怀中馒头却不慎滚落一个,沾了泥土。
没等他伸手去捡,另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先捡了起来。
少年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和懊恼。
李禅秀目光落在他那只独眼上,又渐渐移向旁边绑着破布的右眼,最后弯腰扶起他,将手中馒头递给他,温声含笑:“已经沾了指印和尘土,不好再拿去发给别人,就当是我买下给你了。”
规矩不好破,说完他让身旁的虞兴凡去给粮官几文钱,又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在馒头下放了一块银锭。
少年像只警惕的小狼,仅有的一只眼紧盯着他那双含笑的清润眉眼,渐渐目光又下移,落在他拿着的馒头和掌心的银锭,似乎在确认真实性。
忽然,他凶狠地一把夺过馒头,却没拿银锭,转头就跑。
阎啸鸣一见,忙要让人拦下他,李禅秀却抬手阻止,目光微凝:“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