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弯腰端着信件,给台下的群臣一一传阅。司徒清洛曾亲手批改过不少奏折,群臣皆认得,里面的字迹确确实实是司徒清洛的字迹,满篇的讨好奉承之词,丧国辱亲的约定,难以想象竟是出自一国国君对外藩蛮夷之手。群臣皆不可置信,怒上心头。此时朝堂上已经人声鼎沸了,惊讶声,愤怒声,众多朝臣怒不可遏,谩骂声不绝于耳。司徒清洛荒唐也罢,狠戾也罢,但此事已经突破了所有人底线。须发花白的左相元仲怒发冲冠,涨红了脸,“卖国奸贼!卖国奸贼啊!古来只听有反贼臣子投靠外藩叛国,从未听闻一国国君有如此行径。皇上当日已经代表我朝与北国交好,约定和平永不兴兵,司徒氏阳奉阴违,不仅屡次三番谋害皇上,还与外藩蛮夷做这种丧权辱国,阿谀奉承的交易,将半壁江山拱手让人,千百万年,闻所未闻,古未有之!!”他为曾做过前朝帝师都感到耻辱与恶心。礼部的女侍郎则更为体谅司徒清潇,带着一些悲愤,“司徒氏的母亲早逝,司徒公主长姊如母一般将他养育成人,教育他,保护他。那个万俟旭可不似其父文质,既凶恶又好色,不过三十岁,已经有了十几个妾室,七八个孩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他竟做得出这等丧良心的事情,简直是个孽畜!”司徒清洛本就荒淫无道,虽然大齐已经亡国,但无论前朝还是大秦,朝野上下,以至民间,对司徒清潇无有不称赞的。群臣纷纷指责,“若非如今司徒氏已死,便该叫他出来受天下人千夫所指!”司徒云昭向来不阻塞言路,倒是乐于看到群臣激昂,表达见解的模样,“各位爱卿,有何见解?”一个在朝任六品闲职t朝议郎的前朝郡王见缝插针道:“皇上,臣以为,既然司徒氏已故,那边便无法追究了,当下,应当狠罚陆氏父子二人。”孟相反驳,“谁说的?司徒氏多次谋害皇上,投敌叛国,辱害亲姐,即便已故,也不能放过。张大人,律法之中,叛国罪该如何处置?”“叛国罪是律法中最为严重的罪行之一,凡与外藩私通、叛国者,凌迟,诛灭十族,族人凡十六岁以上者,无论男女,皆斩首,十六岁以下者流放或是充没为奴。”几位仍在朝为官的前朝宗室,皆是司徒清洛的叔伯,他们已经抖似筛糠了,连忙跪下来磕头,“皇上明鉴,司徒清洛这孽畜的荒唐之举,臣毫不知情,与臣无关啊,臣倘若知晓一星半点儿,都会大加阻拦的,皇上!”司徒云昭眼底情绪淡漠,只在听到那句诛灭十族之时,眉心微微跳动了一下。左相言,“圣上仁慈,当日厚葬司徒氏至大齐皇陵,如今应当将他的尸首挖出来,开棺戮尸,挫骨扬灰!至于还活着的陆氏父子二人,谋害皇上,助纣为虐,不知规劝,更不能幸免,该凌迟处死,一律诛灭九族。”群臣连连附和,“司徒氏罪恶滔天,人神共愤,应予重罚!”“张历。”“臣在。”“太常卿姜瑶、谏议大夫李则远。”两人出列跪拜,“臣在。”司徒云昭声音沉稳,“此事事关重大,交予你们刑部、太常卿与中书令协助,复查此事。务必将来龙去脉审查清楚,将证据查列明白,朕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不能错失,更不能放过。”“臣领旨。”第188章 望月砂再现司徒云昭正在御书房处理朝政, 传令官来报,一个红衣女子进殿,盈盈下拜, “民女参见皇上, 吾皇万岁。”司徒云昭一身玄黑绣金龙的常服, 腰间挂着玉佩香囊,她淡淡地睨了一眼望月砂,“你怎么来了。”司徒云昭自是知道她来的, 除了经过司徒云昭特许的,其余无论朝臣宗族平民,进宫皆要上报递折子, 程序繁琐。望月砂瞧上去气色好了不少, 虽不复往日的柔媚入骨,俏皮甜美, 但平添了几分稳重, 倒别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望月砂嫣然一笑, “民女若再不来, 皇上还准备自苦多久?”司徒云昭吩咐宫人下去。自登基以来, 司徒云昭像是时时紧绷着一根弦, 不能松懈, 思及司徒清潇时, 有无数话想说,字字泣血也只能咽回肚里。看到熟悉的旧日好友,倒才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于是放下手中的朱笔, 靠在龙椅里。望月砂看得出她沉稳持重下的疲累,“我们到这边来聊嘛, 龙椅多硬啊。”望月砂来自江湖,那是皇宫外的世界,她的到来,给这庄严肃穆、暮气沉沉的地方平添了一丝活力。望月砂将司徒云昭哄骗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司徒云昭靠上去,果然松快了些,眉眼也放松了许多,“坐。”望月砂哪能不知道。改朝换代,新帝登基,四海宾服,八方来贺。民间百姓,半是歌颂她英明神武,半是诋毁她一介女子不能承担一国重担,或是言她的皇位来之不正。每每遇此状况,望月砂总与人争论起来,有时甚至还会为此大打出手,然后负伤。就如前日,司徒云昭淡淡抬眼,“你额角怎么了?”一道明显的划伤。望月砂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侧过身企图遮掩,支支吾吾地,“没什么。”“武功不行就少学人打架。”司徒云昭忍不住带出一点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府中之事处理得当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