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这个太子之位来得很容易,就因为他是嫡出,外家又是镇国公府,大雍又是立嫡不立长,所以他打出生就是太子,哪里受过今日这种屈辱,对杨皇后的苦心教导自然也听不进去,反而更加愤愤不平,怒视着回来的士兵。士兵主动让开路,“公主殿下,请。”这话的意思就是只能赵祯一人过去,杨皇后和太子都不得入。赵显眼睛一瞪就要责骂,被赵祯射来的刀眼给吓了回去。他不怕杨皇后,却极听赵祯的话,从来不敢违背。“我母后和弟弟受了惊吓,又恐有乱兵再射毒箭,可否?”赵祯谦和有礼,跟以往是大不相同了。士兵忙道:“请殿下放心,我家姑娘已命人腾空了一辆马车,就在后头,专为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歇息用的,只是车中简陋,也只有两个粗笨些的丫头供使唤……”“事急从简,无妨。”“是。”士兵这才朝杨皇后和太子行礼,“娘娘和太子殿下请随小的这边来。”杨皇后看向赵祯,后者微微点头了她才带赵显随着去了后头那辆马车。赵祯则走向幼儿所乘坐的马车,登梯入内,茶香顿时扑鼻而来。“来了?”幼儿执壶倾出泡好的青凤髓,素净白皙的手往旁边的蒲团一指,“请坐吧。”赵祯也不扭捏,直接盘腿坐下,打量四周车璧,无不是精心布置,舒适异常。“她倒果真宠爱你。”幼儿将茶盏推过去,“我与岁岁心心相惜,彼此珍爱,不分你我。”赵祯只觉这话酸得倒牙,也没了兴致往那上头多说,捧起茶盏品了品,说了句好茶便问道:“这次怎么不见廖姑?没跟着一块来?”“她留守偏关。”此事赵祯并不知,也无人特意跟她说。“让一个小姑娘留守偏关岂非太过儿戏,虞将军怎么想的。”幼儿抬了下眼睛,“你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不挑拨两句就不安生,是想让她即刻撤军,丢下这个烂摊子给你自己收拾不成?”“一时口误,见谅,”赵祯也学聪明了许多,立马就认错改口,并且夸奖起廖姑,“小姑娘身手很不错,又领兵攻破过边城,年少有为,可塑之才,留守偏关确实是明智之举。”“行了,这样的话不必在我面前说。”赵祯一哂。舟车劳顿,幼儿也疲累,又担忧着自己那位心尖尖,实是不耐烦同赵祯打机锋。便直截了当的问:“接下去你打算如何做?别怪我说话难听泼你冷水,太子才智不足,就算能顺利继位,权柄也还是落在几位大臣手中,他多半是会被视为傀儡,你要争其利就更难了。我们事先说好的,岁岁只答应出兵帮你清理景宁侯一党,百官如何打通全靠你自己,但你答应岁岁要给她一批有才能的官员送到关外,可是要兑现承诺的。”“不会食言,你放心。”“岁岁不会掺和到你和百官之间来的,你别妄图拉她下水。”“你倒是护着她。”“自然。”“那我呢?”赵祯直直看过来,双眼通红,“我与你幼年相识,一直情同姐妹,随相被冤屈时我也多方走动,试图相救,你在庶州失踪,我也多次派人寻找,我做的这些都不值得你念我一丁点好?不值得你费心为我筹谋一次?你明知凭我一人之力不足以跟百官抗衡,为何就是不肯留下帮我?”第194章 “我一个罪臣之女又如何能帮到你, 长公主殿下?”幼儿语带嘲讽。赵祯如遭当头一棒,呆滞在蒲团上。往事重提,至亲冤死的悲痛也让幼儿心如刀绞, 非是她刻意要提,而是赵祯屡次相逼,她忍无可忍才将此事提起,为的就是警告赵祯不要忘了先帝曾对随家做过什么,那是不可磨灭的血债,如今她还能请赵祯入内对谈,也只是看在过往那点情份上,可这份情已让赵祯耗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唯有利益可权衡计算。她闭眼让泛起来的疼痛沉下去, 屈指敲着小方几,缓道:“经此一事,朝堂必是会大换血,你何不趁此时机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取而代之, 只要你与岁岁的盟誓不破,庶州和关外的二十城都可成为你能借助的底气, 百官也不傻, 以卵击石的事他们不会做, 只是太子继位的头这两年免不了要受些挟制, 你从中多多周旋便是, 这对你来说或许还是件好事。”赵祯是聪明人,且城府颇深, 幼儿就这么一说她就明白过来,直言道:“你想让我挑拨太子和百官之间的矛盾, 好从中夺权?”幼儿不语,垂眸端茶细品。若父亲九泉之下知道她为赵祯出这样的计谋,不知该多失望,可她现在也别无选择,如今的大雍已是一盘散沙,东辽又不甘心吃败战,巴不得麒麟城乱成一锅粥,正好可以给他们反扑的机会。要将盘中的散沙重新握紧,需得一双手。太子可继位,但他实在昏懦,胆气不足,做不了这双手。大皇子赵斥更不行,其余皇子也还年幼。唯有野心勃勃的赵祯最适合,助她掌权也最利于岁岁。其实在来麒麟城之前她与岁岁还进行过一番深谈,岁岁并无称帝之心,即使有,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贸然起兵只会适得其反,岁岁的野心不在麒麟城,而是东辽,所以才愿意以庶州为界,跟麒麟城井水不犯河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