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铮脸颊抽搐,再度语塞,这人到底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他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在这对牛弹琴。
恰在此时,赫连云峥余光瞥见褚晏过来了。
他懒得再搭理林修远给自己找不快,抬起臂上的连弩对准了褚晏的方向。
他听说大雍想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又不想太明显,所以就派了褚晏过来。
赫连云铮目带轻蔑,就凭这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绣花枕头,也敢说来震慑他们大辽?
赫连云铮瞄准褚晏,直接扳动机关将连弩里的最后一支箭射了出去。
“殿下小心!”
“褚编撰小心!”
两道惊呼齐声响起,一道说的是胡语,一道说的则是大雍的官话。
褚晏几乎是在偏头躲开赫连云铮射来的箭的同时,身形极快地夺过了旁边守卫手里的弓箭,直接将弓拉满朝赫连云铮射了去。
赫连云铮没想到他会还手,身法还这么快,虽险险躲了过去,但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道擦伤。
满庭的守卫携刀剑朝褚晏逼近,赫连云铮抬手,他们又齐齐地停了下来。
褚晏将手里的弓扔了回去,面不改色地继续朝赫连云铮走了去。
林修远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觉得褚晏和这北辽八皇子之间好似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儿,怪吓人的。
不过,林修远神游似的看向褚晏,褚晏刚才那一手,可真是把他给惊到了。
这武艺、这胆量……不是,褚编撰竟是藏得这么深么?平日里根本就看不出来。
要不怎说咱陛下慧眼识珠呢,钦点褚晏过来,还下了圣旨,那待遇和其他人一比,从根上就不一样了。
要他说,有这本事褚晏还做什么赘婿啊,就是靠自己也迟早会出头吧?
林修远不理解,不过,说起赘婿,林修远的疑惑瞬间又更深了。
褚晏的夫人他之前在死胡同口的时候见过一次,在他的印象里,与现在相比,褚晏在那虞大小姐面前可谓是温顺至极,就跟那家有河东狮,说东不敢往西似的。
虽然那日他夫人的确是瞧着有些凶悍,但……一个女子再强能强到哪去?那日能把那么大一只藏獒干倒,他估摸着使的也是什么巧劲,褚晏都有这功夫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对他媳妇儿俯首帖耳吧?
就像现在这样,锋芒尽显的,多霸气。
经历了刚才的场面,林修远的思绪圈圈绕绕都快把自己给绕打结了,褚编撰到底为何这样,总不能是因为爱情吧?
他一愣一愣地看着褚晏朝赫连云铮走近。
这北辽八皇子许是身上挂了彩,心中恼怒,率先开口质问,声音听着咬牙切齿的:“敢用箭射本殿,你好大的胆子!”
他说的是胡语,林修远当然是更偏向褚晏那边的,听着这明显有问罪之意的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此事的严重性,背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翻译,不翻译的话,两人语言不通,是不是还能想办法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啊?
林修远思绪急速运转,拼命在想要怎么打补丁。
可还没待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褚晏道——
“不是殿下先打的招呼么?”褚晏挑眉,表情似有些意外,可眸底却是一片寒凉:“我还以为,殿下喜欢这种礼尚往来的方式。”
赫连云铮可不上这当,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门都没有!
“意图行刺友邦皇子,你该当何罪?”
褚晏轻笑:“行刺?”
“啊——”他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一般,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赫连云铮脖间擦伤处溢出来的血丝,“殿下说的是刚才与我切磋败了的事么?”
赫连云铮额上青筋又突突跳了起来。
本来以为林修远就已经够气人了,没想到这还有个更气人的。
他们大雍取士排三甲,难不成是按照气人的能耐来排行的?
什么叫做与他切磋败了?他管这叫切磋?
这分明就是谋杀未遂!往再大了说,就是他们大雍想和他们北辽翻脸!
赫连云铮面有愠色,偏偏褚晏却又在他开口前,摆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做派。
“当然,我想殿下是不会承认的。”褚晏点了点头,风轻云淡:“殿下要是非得说这是行刺才能下得来台,那就请便好了。”
赫连云铮一口银牙差点咬碎,那端着的文明假面,更是几乎快要崩塌。
他发誓,他人生中干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刚才没有叫人把褚晏拿下堵住他的嘴!
赫连云铮:“褚编撰这歪曲事实的功夫当真是了得。”
正话反话全让他给说了。
“承让。”褚晏目露讥讽,轻飘飘地扫了赫连云铮一眼:“比不得殿下贼喊捉贼。”
“你!”
赫连云铮气得天灵盖都差点冲了开,他是什么身份,褚晏又是什么身份,竟也敢同他相提并论?
赫连云铮懒得再同他废话:“来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