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颔首，笑得俏皮。谢玉这才注意到她的发髻挽得松松垮垮，几缕青丝垂在耳旁，配着她的微笑，十分慵懒妩媚，和他当初看中的“端庄”是一点也不沾边的。 谢玉起得不算顶早，谯知微自然也有充足的时间拾掇好她自己，再来服侍他。 他心生厌恶，吩咐谯知微道：“去把案桌最上层的字帖拿过来。” 谢玉是她的衣食父母，谯知微恨不能当回他肚子里的蛔虫。她着实没ga0懂谢玉的意思，心中忐忑，故而步伐也有些僵y。 谯知微将那张褚皮纸捧在手心，正要递交与谢玉时，却听见他说：“你把开头那段念出来。” 所幸这字帖的内容倒不晦涩，谯知微依言读道：“人必其自ai也，而后人ai诸；人必其自敬也，而后人敬诸。” 谢玉抿唇不语，当谯知微疑惑地看向他时，他才道：“你对此句有何见解？” 谯知微草包一个，顶多理解个字面意思，对ai啊敬啊能有什么见解？在她看来，修身养x毫无意义，吃香喝辣才是第一要务。 空气静默了良久。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糊弄过去。 她忽而灵光一现，想了个不出错的回答。谯知微努力控制面部表情，极力挤出她毕生最真诚的笑容，恭维道：“公子这字写得极好。” 谢玉没有搭她的茬，一时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谯知微赶紧从地上拾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纸面上沾染的灰尘，又小心翼翼地捏在手中。眉心微蹙，一副闯了祸的可怜样。 “那我马上去给公子采露。” 哪知谯知微无意补充的两句狗腿子发言，只是为了缓和一下她自个儿没文化的尴尬。可落在谢玉耳中，又生了歧义。 谢玉面se冷淡地看着她像匹小马驹一样冲出了房门，背影的腰t扭得没眼看。她穿一双旧桃se的缎面鞋，步伐轻盈，显得她那双足小巧可ai。 谢玉心中微哂，拿过那副字帖。她方才紧张，把边角处捏卷了边儿。谢玉用骨节分明的指将她捏皱的地方抚平，指尖却触到一点温热。 谢玉收回手指，顿时没了整理的心情，将这帖字随意地搁到了一边，任由它边角翻卷。 清晨的水属y，据说清露是天地之气合成的产物，故而冲出来的茶水芬芳扑鼻，入口回味绵长。 谯知微心急火燎地采集了半天，也只堪堪采够小半瓶。这点儿量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可谯知微又不能拿着这小半瓶直接去交差。她在谢玉的眼里估计已经是个废物了，可不能再将这般简单的活计ga0砸。 她将牵绳的桶扔下井去，待桶沉入水里，便使劲转动ch0u绳的手柄，将装满井水的桶拽了上来。 谯知微给自己喂了颗定心丸，可还是有些做贼心虚。以至于给琉璃瓶盛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水桶，满满的一桶水泼洒出来，打sh了她的k脚和鞋袜。 她来不及顾及自己水渍淋漓的k脚，sh着鞋袜便匆匆回了谢玉的院子。 小厮可怜巴巴地央求她说：“知微姐姐帮我替公子煎一壶茶吧！马厩里有匹马的蹄子化脓了，可那倔马的x子烈得很，愣是不让修蹄的师傅靠近，谁去踢谁，我得先去那边帮把手。” “哎，等等！”谯知微还没答应呢，那小厮便急匆匆地往马厩去了，跟阵儿风似的。 初来谢府的时候，有老妪教过丫鬟们一些基本的侍茶之道。谯知微虽学得马马虎虎，可也不过是把茶水煮开罢了，谯知微觉得这也难不住她。 眼瞅着差不多了，谯知微便托着那奉茶盘，朝书斋旁的茶亭走去。谢玉人已坐在茶亭，手里握了卷书。他一向是自律之人，纵使这样的空闲时间也罔莫孜孜以勤之。 谯知微以为谢玉太专注，都没留意到自己。她想提醒谢玉一下自己来了，又怕打扰到他看书，被他怪罪。犹犹豫豫了半天，忽然听见谢玉清冷冷的嗓音：“放我右手边。”将茶盘轻轻放于石桌之上。击茶的时候怕茶汤溅到袖口上，谯知微卷了袖口，如今也还未放下来，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谯知微粗枝大叶，没有发现谢玉又皱起了眉头。她放好茶碗后便要离开，哪知转身的一瞬间便被谢玉捉住了手腕。 谯知微的这个香囊还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上供”给她的，因为谯知微曾经让这个丫鬟给谢玉洗过衣裳。那丫鬟得偿所愿，便绣了个香囊讨好谯知微。 然而谢玉身上的玉佩却价值千金。看那剔透的玉质，怕是卖了十个她都买不起。谯知微生怕扯断了玉佩上的绳络，将这宝玉摔了去。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兮兮地捏住了这块玉佩，弯了膝，低头分离g在一起的绳结。 她似乎有点急，一双柳叶眉微微蹙着，红唇微张，玲珑的鼻尖有点sh润。脸颊旁的红晕透着月季粉，不单是胭脂的功劳，更像是皮肤自带的血se。 离了谢yuzu足六尺远。 更无法入眼的是，她的k脚和鞋子都是sh的。因为她的鞋和k都是旧物，褪se得厉害，故而水痕沾上去不太明显。 谯知微心急如焚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脚都要被鞋袜里的水给泡白了。她现在只想回房换一双鞋袜，再把自己sh漉漉的脚在暖炉下烘一会儿。 可是谢玉没叫她退下，她也不敢兀自离开。只是这心里跟火燎似的，便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又松开，忽而又咬上。 sh着脚可不好受。谢玉看着她这副站立不安的模样，心里嗤她自作自受。 她越急，谢玉就越淡定，他悠然自得地端起右手旁的茶碗，放在嘴里轻轻抿了一口。 谢玉细品了一番，甚至觉得茶的涩味都少了许多，像是被稀释过一般。 她yu盖弥彰地解释道：“公子，往日替您煎茶的那位小友被叫去马厩帮忙了，所以就换了我来。我茶艺粗陋，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谢玉无意责怪她，见她拘谨地站在前方，细白的手腕上有一丝红痕。谢玉猛然想起方才拽了下她的手腕，那非常有可能是他的指痕。 谯知微的心理素质不太好，一颗心跳得飞快。 “公子，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将煮茶的露水换成井水，企图蒙混过关！” 二人的声音一并响起。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谯知微甚至从谢玉的眼中看到了肃杀之气。 “好得很。”谢玉淡淡地说，甚至还执着茶碗又抿了一口，“我道这茶如何少了清涩，原来掺了井水的缘故。”井水甘甜，便坏了茶味。 谯知微忽然忽然明白了谢府里的nv人们为何个个都喜ai谢玉的皮相，成日蹲守于道左，目注千翻，跟饿狼似的。 然而谯知微并不是个为皮囊所惑的人，这世间除了金银，大抵没什么能够叫她痴恋。谢玉虽然语气平静，可他周身那gu沉肃之气令谯知微这心里直打鼓。 她顿时就怂了。 她打小演技就好，从前在谯家的时候，因为好吃懒做，没少惹她爹娘生气。她爹一鞭子ch0u过来时，她便哭得楚楚可怜，一张小脸挂满泪珠。她娘就心软了，跑来把她抱在怀里护着，不让她爹打她。 谢玉冷冷打量着低声啜泣的谯知微。她一双杏眼水光盈盈，沾sh的睫毛在闪着光。豆大的泪珠滑过脸颊，顺着她那小巧的下巴滴到衣襟上，像一朵朵白梨花。 况眼前这nv人哭起来更邋遢了。脸蛋yan若桃李，轻浮得让人不愿直视。微风吹起她一缕耳畔的发丝，黏在她shill的脸上，跟瓷人儿上的裂痕似的。 她看起来不像是谢府的上等婢nv，倒像是个长在g栏里的。 谢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有所企图，为何不提前了解他的喜好？这副模样就来g引他？ 谢玉不想落个苛待下人的名声。“起来，别跪着。”他眉心微拧，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放到石桌上。 谯知微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可依旧垂着脑袋，一副听从发落的衰样儿。谢玉的声音宛如流水击石：“谢府不曾有过驱逐下人的先例。”她本想解释一下露水不够的原因——因为早晨在谢玉房里耽误了一会儿，晨露便消散了。可若是这么解释，不仅有狡辩之嫌，还有怪罪谢玉之意，谯知微是万万不敢再开口的。 谢玉看向她那双sh透了的鞋，桃红se的缎面沾了水后就没那么鲜亮了。她似乎很不安，脚趾微微动了动。谢玉的视线又落到她的脸上，她轻咬着唇，神态怯怯。 他眸光黯了一黯。半晌，他状若无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不是她今日故意ga0了这一出，谢玉根本不会把多余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谯知微？”谢玉的声音很凉。 “对！我娘怀我的时候，我爹想要腹中子不忘他在家里的威严，便给我取名‘知威’，结果我生下来是个nv娃娃，便把‘威严’的‘威’换成了‘微弱’的‘微’，意思是让我谨记自己是个不中用的丫头。” 谢玉瞥了一眼那碗难以入口的茶水，轻哂：“确实挺不中用的。” 谢玉扫了眼她的鞋面，狼狈至极。毕竟是个nv儿家，让她穿这么久的sh鞋也够敲打她了。谢玉收回视线，沉声道：“你且下去吧，这次便罢了，望你记住今日给你的教训。” “哎，是。”谯知微迷迷糊糊地退下了，可她没明白谢玉的话是什么意思。谢玉给了她什么教训？他明明没有惩罚她，甚至连句责骂都没有。 —·—·—·—分割线—·—·—·— 谯知微回了自己的宅院。她的脚已经冷得麻木了，她打了一桶水拎去柴房，准备烧盆热水暖暖脚。然而柴房的阿嬷却说今日交炭的人还没来，昨日剩下的炭不多了，得给主子们备着。 她坐在院子里的一处石墩上。这个院子住的都是下人，此时晨光正好，大家都忙着g活儿去，院子里只有谯知微还悠闲地坐在这儿。 青se的苔藓非常g净，也很柔软。在暖洋洋的yan光照耀下，谯知微才觉得自己这双脚慢慢恢复了知觉。她贪玩，便坐着石墩上，赤脚在苔藓上踩来踩去，像小时候玩泥巴一样。 有时下完大雨后，他们这个院子里的下人们还会相约一起踩水玩，当然是得闲的时候。无论是丫鬟还是小厮，皆脱了鞋，挽起k脚，踩得水花飞溅。谯知微虽然在g活上不中用，但在游戏上还是很在行的。 趁人没反应过来，谯知微y险地桀桀笑，又马上跳到另一个水坑旁，开始嚯嚯下一个倒霉蛋。 她在下人堆里人缘还不错，尤其是她开通“谢玉之衣共享计划”后，人脉迅速壮大，就连她自己换下的脏衣，都有懂事的小丫鬟顺手帮她洗一洗。 谯知微在太yan下晒了一会儿后，脚变得暖洋洋的，心情就惬意起来。她眯着眼睛，像只懒猫磨爪一样，用那双r0u垫在苔藓上踩得欢快。 “我呸！明明是你们这些玩不起的联合起来针对我一个！每次都是我被淋得最惨好不好！”谯知微柳眉倒竖，声音清脆得像铜铃一般。她拎起一只鞋子，作势要朝那小厮扔过去。 谯知微哼了一声，扭了扭脚背，她的脚面在yan光下白得发光。 伯安刚去了库仓清点一番，这时正要回账房。路过庭院的时候，却发现谯知微坐在檐下。 “哎，伯安哥哥，我不小心将鞋袜打sh了，现下正在晒太yan呢，暖烘烘的，一点也不冷。”谯知微话虽说得利落，一颗心却咚咚地跳。她在伯安面前总是下意识羞怯，远不如方才在另个小厮面前的泼辣样。 没错，她暗恋伯安很久了。 因着这个缘故，伯管家格外关怀谯知微。伯安知道他爹把对亡nv的思念移情到了谯知微身上，伯安在知道谯知微的可怜身世后，对她也很是照料。 谯知微敢保证，除了自己，绝对还有其他nv人也暗恋伯安。长得俊，又温柔，谯知微看伯安哪哪都好，心里便想找个雄x随意拉踩一下，她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谢玉那张冷冰冰的脸。 这大抵算是情人眼里出“潘安”了。便夭折了，我爹伤心得一夜白头。” 谯知微那时刚被亲生爹娘卖掉，说不难过是假的。初来到谢府这个陌生之地，每日的眼圈儿都是红的。 她恨不能穿越回去给当初的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然而伯安那时并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谯知微那时缺ai得紧，伯安的话就像一gu清泉涌进枯井里。她用伯安那条暖暖的手帕擦了擦自个儿狼狈的眼泪，糯声糯气地说：“谢谢伯安哥哥”。 伯安身上有gu春风化雨的力量，让人安心又信赖。谯知微本也是个在情感上容易依赖他人的软脚虾，也没有跟伯安客气，p大点事儿都要去麻烦伯安。 当然这事是瞒着伯安的。 大家都晓得伯管家父子皆是心慈之人，慢慢也把谯知微的来历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账房里的基本是谢府的老人，大多和伯管家一个辈分，b谯知微大个两三轮。 “伯安呐，你这哪是认了个妹妹呀，倒像个童养媳似的！”一个账房老先生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他是伯管家的老友，也算得上是伯安的长辈，所以玩笑便开得肆无忌惮了些。 “伯伯您可别说这种玩笑话了，我拿知微当亲妹妹看待的，她是nv儿家，这种玩笑乱开不得。”伯安瞥了眼一脸不安的谯知微，眸光滞了一下，脸上却依旧挂着谦和的笑，一番话说得很得t。 伯安没有接茬，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她知这些人也只是逗弄她，毕竟谁都不会觉得伯家人能得看上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丫鬟。 可这种玩笑话听得多了，便也渐渐有了绮思。主要伯安本来就是她喜欢的类型。x情温和宽厚，长得也清俊，简直就是完美郎君。他用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盯着你时，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你。 伯安对她那么好，明面上说把她当作亲妹妹，可他们确实非亲非故，谯知微换位思考了下，自己绝对不可能像伯安这般掏心掏肺地ai护一个陌生人。 谯知微喜滋滋地从床上爬起来，点了根蜡烛，半夜照起镜子来。镜子里的人儿jg致秀美，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嘴。在谢府的丫鬟里漂亮得出挑，甚至b城里的一些小姐还要漂亮。 谯知微想起她娘曾经骂她的话：“你这个懒丫头，也就一张皮相能看，我看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 伯安会不会也觉得她很漂亮呢？她一边希望伯安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一边又希望伯安被她的美se迷惑，心里矛盾得不得了。 鼻尖有gu淡淡的香味，谯知微仿佛又闻到伯安怀里的味道。温暖、和煦，沁人心脾。 她微微哆嗦着，嘴里呼出细细的热气。手帕轻覆于面，恍若伯安g燥温暖的指尖在抚0她的脸。他的指腹是柔软的，那他的唇呢？是否也一般柔软？ 伯安拥着她的肩，和往常一般唤她“知微”，她含羞带怯地点点头，伯安的吻便落了下来。伯安的嘴唇轻柔又缠绵，像羽毛，又像cha0水。 尽管隔着一层亵k，谯知微亦能感受到那gu粗粝感，就像伯安指腹上的一层薄茧。他在帐房里将算盘拨得清脆响时，花梨木的算珠在他修长的指间跳跃。 他也拨弄着她身上的算珠——那粒饱满柔neng的rouhe，指骨一挑，一拨，那枚rouhe便如熟烂的樱桃般轻轻抖动，滗沥出酒酿般的浓香。 “伯安哥哥，轻些，轻些呀！”谯知微的声音恰如露滴牡丹，她的脸庞红意醉人，发丝早已散乱，红唇轻启，全是y词浪语。 “嗯……唔……”她的声音又su又媚，嗓子如同含了蜜，有gu让人羞臊的甜腻之感。谯知微叫得愉悦，又带着些难耐，也不知她究竟是舒爽还是难受，抑或是二者皆有。 伯安的笑容越来越邪魅，指尖也越来越放肆，谯知微心里咚咚跳，马上、马上就能泄…… 谢玉挑灯夜读，把 谯知微住的屋子是离花园最近的一间。雕花的木质窗棂，只用一层薄薄的纸糊起来。谢玉清透的声音随着空气的振荡，透过这层窗纸，来到谯知微的耳畔。 小厮将一件外衣披在了谢玉的身上，笑呵呵地说：“公子怕是听岔了吧，府里的人都睡了，哪有什么声音？公子勤勉刻苦，只是这夜里天凉，当心受了风寒。” 谯知微赶紧从床上滚下来吹灭了蜡烛，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她又气又慌，方才差一点就能爽飞天了，谢玉声音一出，吓得她立马萎了。 “回吧。”谢玉的嗓音倦意迟迟，他掉转回头，走上来时路。 小厮忽地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公子方才听见的莫不是猫叫吧！如今八月底了，正是猫儿j1ao的时节。” 自从谯知微意识到自己对伯安有了非分之想后，就不怎么往账房跑了。从前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畏人言。而现在心里有了小九九后，就生怕在别人面前露馅儿。 一遇着伯安，她的脸动不动就红，说话开始打结。在伯安的笑容面前，谯知微甚至会同手同脚走路。 伯安也渐渐发觉了谯知微的古怪。可他x情内敛，也没表露什么，众人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 “没有的事。”伯安正在记账，闻言眼都不抬一下。他今日的态度有些冷淡，不似往日温和。一盏油灯点在账台上，照得伯安那张俊秀的容长脸晦暗不明。 “月底账房事情多，她又聒噪，我便嘱咐她少来些，免得耽误了大伙儿的差事。”伯安的声音很清雅，话也说得妥帖。 “哎哟，大家伙儿可喜欢知微那丫头哩！哪里能耽误个什么事儿！伯安你可别拘着那丫头啦！” “嗯。”伯安的心思都在帐本上，口中的回应极其敷衍。 他从衣衫的口袋里0出张牛皮纸的抵价券，指尖捏了捏，又放回口袋里。他起身走出了账房。 风姿俊秀的伯安站在面前，谯知微紧张得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搁，她结结巴巴地说：“伯、伯安哥哥，你、你怎么来这儿了？有什么事吗？” 见她的脸上又露出了轻微的不安，或者说是抵触，伯安嘴角的笑容凝了一凝。他装作若无其事般0了0谯知微毛茸茸的脑袋，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是来把新得的抵价券送给你，你去买些自己喜欢的书。” 如此二人难免皮肤相触。伯安的大掌温暖g燥，指骨修长好看。谯知微又不免想到她夹被子那晚对伯安的yy，她的耳边一会儿是算珠拨动的脆响，一会儿又是汁水迸溅的闷声。 况且她近来知道了这书屋的抵价券是非常难得的东西。一般都是限量发放，有价无市，许多ai读书的人都将这模样jg美的抵价券作收藏用，只有她这种脑子空空的冤种才会拿它去换些低俗的yan情话本。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伯安哥哥。”谯知微推辞道，为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飞快地把自己的手从伯安温暖的掌心ch0u了出来。 谯知微总不能把自己买yan情话本的事情告诉他，她知自己说谎容易露馅，一时又编不出个好理由，只能重复着说：“就是不想要了。” 伯安见她对自己无b回避的模样，眼神中的幽光如青火煌煌。伯安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强y地扯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腕骨细瘦，皮肤细腻如冷香玉，伯安一触上去，就觉得自己的手心更加燥热了。 “知微，我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若你不想要，扔了便是。”伯安完成这个动作后，总算松开了她的手。谯知微捏着那枚抵价券，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如此犹豫着，便错过了最好的归还时机。 伯安低头看她，她微微缩着肩，露出一段修长细白的颈。他不自在地侧开了目光。 伯安没把这当回事儿，可谯知微却一天天地疏远他，从前隔三差五跑的账房，如今她是再也不来了。 伯安的眸光里闪过一簇火花。关于和谯知微的事，她年岁还小，心x又野，他一开始本打算顺其自然的。随着时间推移，谯知微逐渐对他越来越亲近和依赖，他也不急，只等水到渠成的那天。 伯安深谋远虑，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理会账房那些人的胡言乱语，我待你好，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兄长，兄长本就应该关怀自己的妹妹。” 伯安亲昵的举动在她的心湖里掀起一片惊涛，然而伯安的话却又让她格外失落。是啊，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只是因为他把她当作了年岁相当的亡妹。 “谢谢伯安哥哥。”谯知微点了点头，朝伯安挤出一个微笑。她笑得明媚好看，心情却是极度灰暗的。 —·—·—·—·分割线—·—·—·—· 伯安前脚刚走，妙喜就鬼鬼祟祟蹿了出来，从身后拍了拍谯知微的肩，把她给吓了一跳。 妙喜同她一般是谢府里的丫鬟，同时也是谢玉的一枚小迷妹。她也就是日后被谯知微排进了“谢玉之衣共享计划”的名单里，还特意绣了个香囊送给谯知微的那一位。 “知微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伯安啊……”妙喜啧啧嘴，一双洞烛人心的黑眼仁儿在谯知微红yanyan的脸蛋上瞧来瞧去，“我刚都看见了，你俩还0小手呢。” “喔唷，急了。”妙喜朝着谯知微摊手，话里全是嘲讽，“我就随口一说啰，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很快就恢复镇定。面对着妙喜，可不如面对伯安那般让人手足无措，谯知微张口就来的本事再一次派上了用场。 妙喜竟从谯知微的眼睛里看出了点光风霁月，仿佛刚才和伯安拉拉扯扯的不是她一样。 谯知微摇头。 谯知微想，她何止动心，她简直心驰神往。看小h书的时候都是代入的伯安那张脸。 谯知微正打算杜撰一个si于绝症的青梅竹马，说自己对他念念不忘，将这妙喜给糊弄过去。然而此时却看见妙喜点点头说：“原来你也喜欢谢玉啊。” “啊～啊！对！”谯知微转了一个音，一口承认下来，“没错，我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