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倦鸟 她拉上遮光板,从机窗俯瞰初夏的平城:灰白的建筑与颜se深浅不一的绿化带如同正方形se块般交错分布,有种整齐的美感。 心脏在x膛里跳得很快,她按了按x口,意识到自己在紧张。因为久坐而有些僵y的双腿不安地活动了下,白露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盯着自己裙子上沾上的一颗白se灰尘出神。 刚出站,略高的温度、强盛的yan光和周边人对话时熟悉的语言让白露陷入了短暂的恍惚。握在手中的手机微微晃动,是宋景行打来的第二个电话: “没事,我看到你了。” “别晒坏了。今天晚上下雨,明天会凉快点。”宋景行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另一手把自己带来遮yan伞撑开递给白露,“来,别晒伤了。” “怎么还和我客气。车在那边,我先送你去公寓看看,放好了行李再一起去吃饭。”宋景行0了0她的头,“要不要把外套脱下来给我?” “确实有点。我可以自己拿的。” “我不热,你给自己打就好。” 他有健身的习惯,五官又是那种很沉稳的、男人味的帅,大概也有点职业原因,不笑的时候气场过强,看起来有些压迫感。他今天穿了件黑se休息西k,配一件白se长袖衬衫,微微侧着脸看着白露。白露穿的黑裙子领口是短短的荷叶边,还装饰了同是黑se的立t小花,看上去多了点这个年纪nv孩子该有的青春活泼的感觉。从上高中的时候开始,她衣柜里几乎只有黑se的衣服,经常从头到脚是黑se。有时候同学还调笑她一天到晚穿得像只乌鸦似的。 宋景行停车的地方不远,走了两分钟就到了。男人替白露开了副驾车门,系好安全带才从另一侧上了驾驶位。 白露有时很佩服宋景行的心细。他明明是个身高t壮的大男人,却事事都g得细致周到。当时两个人一起去国外的时候要不是有宋景行看着她给她兜底,她没法适应得那么快。白露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姑娘,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自主的那类人,却还是在今年宋景行过完春节回国后有些不适应。 更何况两个人不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宋景行准备回国的时候其实问过她要不要她搬来和自己一起住,被白露拒绝了。既然决定了呆在平城,那她想要有自己的房子。这几年她版税不少,她又没有买奢侈品和化妆的习惯,全都攒下来学着做了投资,可以说句积蓄颇丰,在寸土寸金的北平三环买个百平的房子还是足够的——看着锐减了三分之二的存款也很r0u疼就是了。 宋景行站在门前,将钥匙递给她,后退了几步示意她自己开门,白露微微笑了笑接了过去,觉得他看着像个想看孩子亲自签收礼物的大人。 宋景行看着nv孩子垂眸开门的侧颜,愣了一下。 现在看来,也许这些年的相处多多少少改变了一些她的想法。 抱着她的时候宋景行能感觉到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又瘦了。那件事发生后,怀中人始终给他一种一种易逝之感,好像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002雷雨天 她回国还是有些不适应,宋景行看她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就带她去吃了粥,吃完两个人又去了附近的超市买日用品。宋景行记得她的生活习惯,很多东西都帮她提前置办好了,一些睡衣拖鞋之类的就让她自己挑。两个人拎着一大包东西回了车上的时候正碰上晚高峰,前前后后堵得水泄不通。 有点像丧尸片的开场。白露心想。 宋景行知道今天晚上会下一场大雨,没想到会演变成hse雷暴预警。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看向旁边脸se有些不好的nv孩:“你还好吗?” 白露还是拒绝:“真没事。现在b那个时候好多了。” 和他本人一样,朴实 宋景行提了买的东西,送她送到电梯口。白露住的楼层不低,怕浪费他时间就在电梯间和他道了别。他走后没多久,随着一声闷响,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到落地窗上。白露洗漱完毕后,穿着浴袍在客厅收拾行李和刚刚买来的东西。打开行李箱看到包装jg致的两个礼盒,才想起自己忘记把带来的礼物送给宋景行。 白露不喜欢搬家,但记忆里她似乎一直在搬家。尤其是小时候搬家的频率太频繁,导致人在成年后很容易没有安全感。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外一个地方,不管是物质还是jg神都需要时间去适应与重建秩序。 白露被突如其来的停电和惊雷吓到,坐在地板上心脏狂跳,惊魂未定。她0索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到还没来得及收拾完的衣服和杂物散落在地板上,如同一团乱麻的座座山峦,叫她突然觉得非常无力。记忆里那个晦涩的夏末随着雷暴轰鸣如洪水涌入脑海,将她的伪装和逞强瞬间击溃。 雷声轰鸣,雨越来越大。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雨打在落地窗上的声音。白露闭上眼睛,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 也许是时间确实过了很久,也许是处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戴淑云在白露印象里,除了那一幕,就只剩下她站在七楼看她时y恻恻的那一眼。七楼,按理说白露看不清她的脸。但是白露那一天看到她时就是感觉到一gu凉意沿着自己的脚踝爬上来,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不是我的错吗?如果没有像逃一样离开家去上高中,如果那时候有和戴淑云多点时间相处,如果自己没有从乌家村回来,如果自己没有出生——是不是不会—— 她抹去脸上的眼泪,指节因为剧烈颤抖,按下去好几次才对接听键的位置。 “我没事的。”自己语气听起来应该还算镇定。白露想。不能再麻烦他了。 白露一时愣住了。没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也没明白为什么他有钥匙却没有选择直接开门进来——是忘记把钥匙带过来了吗? 白露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忍着头晕一边轻轻嗯了一声。宋景行明明有钥匙却没有直接进来无非是意识到了她刻意的疏远,于是给她留好一段距离。 最终她将衬衣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她坐的地方离门不远,因此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四目相对。宋景行看到黑暗中她那双sh漉漉的、明亮的眼睛,关门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随即他快速关好门,反锁,快步走向她。 白露从小就身t不好,容易生病。小时候营养不良,这几年jg神一直不好,因此一直很瘦。在宋景行记忆里,她只有刚回上高中那几年气se好点。其他时候都像现在这样,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因为虚弱而有种不健康的苍白,她穿黑se衣服的时候这种感觉尤甚。 “你嘴唇很g。”白露小半张脸埋在他掌心里,睁开眼看他。 她说话的时候,唇瓣擦过他的掌根,宋景行甚至能感觉到她在自己手心里呼x1和说话时的气流。热热的。顺着他的手腕一路灼烧到小腹。 宋景行怕她抗拒,即使是最亲密的时候也只是吻她嘴唇,两个人从来没有深吻过。但今天白露主动伸出舌头t1an了t1an他的嘴唇,被男人追着轻轻咬了一下。感受到她的主动,向来沉稳的男人呼x1急促,一手捧着她的脸,另一手揽着她的腰越吻越凶。唇舌交缠间,少nv细细密密的喘息全被他吞入腹中。 “可以吗?我来的路上买了安全套。” 两个人装作没听懂,红着脸走了。 一个月后的某个晚上,二月底的某一天,某个大西洋强风暴登陆,雷声轰鸣整夜。白露ptsd发作,几乎无法呼x1, 两个人对视,宋景行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沉默地看着她喝完后轻声问她:“白露,你想要试试吗?” 那个晚上,白露意识到不止她一个人被困在羊都那个风雨yu来的夏天。 “在想什么?” 宋景行点了点头,脱了当作外套的短袖衬衫后又凑过来亲她,手隔着真丝浴袍0她的腰。 他x格内敛,一身正气惯了,又很在意她的感受,两人虽然上过好几次床,但其实他连她的x都没碰过。宋景行被看着亲得迷迷糊糊无意识抱住自己脖子的nv孩,手顺着她的腰侧上移,握住了她的x。 宋景行y得厉害,把怀中的人慢慢放倒在地毯上,解开了她的衣带。黑夜里她ch11u0的身t白得像在发光,衬得两星赤se显得格外诱人。宋景行伏在她身上亲她的脖子和锁骨,一边的小臂撑着地,另外一只手触碰上她。 她一手扶着宋景行的肩,一手抓着他肌r0u隆起的手臂,在他的ch0u送里努力忍着自己的sheny1n。宋景行看着她因为情动显得与平时不同的脸,喘着粗气忍耐着q1ngyu,直到扩张得足够充分才起身从k子口袋拿出安全套。 宋景行将靠垫放在她的腰下,分开她的双腿放到自己腰的两侧,再次伏上她的身t。那刹那白露感觉他像只大型的猛兽一般,散发出惊人的侵略x。 像第一次时那样,宋景行一直安抚x地吻她。细碎的吻从耳朵一路蔓延到眼角、鼻尖,在嘴唇上反复流连。白露久违地感觉到y热的东西时吓得缩了缩身子,男人就0她的背脊轻声说放松。感受到她t内温度的时候,宋景行松开了扶着的手,改去她的胯部,每次耸动t0ngbu就更深入一点,缓慢地开拓着她的身t,白露被磨得双腿在他腰侧乱蹭,光滑细腻的大腿内侧g得宋景行用尽所有理智才忍住立马把她摁在地上狠狠索取的冲动。他保持着缓慢进入的频率,完全结合的时候两个人都喘息了一声,宋景行头皮发麻,闭着眼睛粗喘着缓和过激的快感。 “宝贝乖。”男人吻了吻她,x膛剧烈起伏,声音里全是沙哑的q1ngyu和温柔。 紧密的拥抱带来的不止是生理上的快感,白露有种心里也被填满的错觉。两个人第一次发生些什么的时候宋景行就0索到了她的敏感点,后来的每一次都无师自通地朝那里进攻,惹得她不住地蜷缩起身子。 白露睁开朦胧的泪眼,指尖碰到那张平时不苟言笑此刻却带着q1ngyu看着她的俊脸。宋景行握住她的手背,吻了吻她的汗涔涔的手心。她的回应被他撞得支离破碎:“唔。宋景、景行啊——” 他又想吻她了。但是她明天还要出门,再这么亲下去会亲肿。 白露出了很多汗,眼泪和tye都流了很多。宋景行怕她脱水,将套打结扔掉后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喂给她。宋景行看着她变得红yanyan的唇,心里一动,然后又亲了上去。 宋景行不满足地啄吻几下,开了卧室的空调后,抱她去一起洗了澡,给她吹g了头发、换上了睡衣。白露为了倒时差,已经一天没睡,实在是累得不行,在吹头发的时候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宋景行关掉吹风机,看着她安静的睡脸,又落了一个吻在她发间。 白露睁开眼睛的时候宋景行正从小心地床上坐起来。看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宋景行撑着床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抱歉,吵醒你了吗?” “没有,是正好醒了。”她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发现才刚六点,“你起这么早” 白露r0ur0u眼睛,摇头:“不用的,我自己去吃早餐就好。一会儿耽误你上班了。” 身材真好,有点像古希腊雕塑。白露看着他的背影,想。。昨天突然停电,还剩一点没收拾完。”她一边说一边跪走到床边,帮他整理立起来的衬衫领子。宋景行站着,无意从低领睡衣x口看到了她丰满的前x。他迅速移开了目光,感觉自己刚平息一点的晨b0又有重新抬头的架势。始作俑者丝毫没有察觉,想要下床的时候腿软了一下,宋景行搂住她的腰,一手拎着她的家居拖鞋一手把她抱起来往外走。 白露站在浴室里刷牙,听到宋景行关门离开的声音,心里居然有一瞬间空落落的。洗漱完,她换好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后走到客厅收拾东西,看到昨天忘记收起来的三个礼物盒。 痴心妄想。 她蹲下身,将最小的深蓝se包装的礼物盒上的丝带拆开。里面是一个黑se的小盒,白露打开,看到那对小巧的银底的蓝宝石袖扣安安静静地呈在黑绒布上。宝石的质地上乘,设计也简约大气,是她在英国的时候买的。那天白露路过柜台的时候扫了一眼,刹那间,脑海中就出现那个人戴着它的样子。虽然知道送不出去,但她的脚步还是停下了。 敲门声在她正好收拾完的时候响起,白露看了眼钟,还差一刻钟七点。她快步走过去开门,看到一身白se的警服吓得手抖了一下,抬头看到了宋景行的脸。 “有点,好久没见你穿警服了。以前你穿的是淡蓝se。”白露挠了挠脸,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下次不用敲门啦,直接开门进来就好。” 是南瓜粥和小米粥,还有一些烧麦和茶叶蛋之类的。b起g巴巴的东西,她更喜欢吃sh润些的食物,在英国的时候两个人会轮流起来煮各种各样的粥当早餐。 说起来白露并不知道宋景行现在是做什么,只知道他是刑警。那个时候他硕士毕业没多久,本来准备在英国陪白露读完大四再一起回国的,但某天国内来了人找他,过了一阵子后他和白露说明年春天可能要提前回去。 小姑娘心里想的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宋景行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警服,开口解释:“是公安部和安全部共同成立的特殊刑侦队,主要负责涉及国家安全和其他重大案件。因为和安全部有关,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没有和你说得很清楚,抱歉。” “是邢局推荐的,不知道你对他还有没有印象。”宋景行说,“他是之前在羊都的时候的公安局局长,三年前升职来了平城。新特殊刑侦队成立的时候,选人的标准是有经验的年轻人,刑局就向上面推荐了我。安全部那边做了初步背调觉得没问题后,就找人去了英国找我面谈。” “要的。”宋景行慢条斯理地盖好装粥的盒子,放进塑料袋中,“但你是家属,可以知情。” 宋景行载她到了平大附近,停在一条僻静的路边。他正准备取下车钥匙送她过去,白露从包里拿出一棕一蓝两个礼物盒,把棕se的那个递给他。 只顾着准备礼物忘记准备说辞,白露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宋景行道谢后接过,问她能不能打开。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解开了丝带。里面是一块手表,和宋景行手上那块带了很多年的表款式有点像。 “我很喜欢。”宋景行没等她说完,合上盒子紧紧握在手里,抚上她的脸,“谢谢露露。你用心了。” “嗯?怎么了?” 宋景行从x膛里笑了几声,0了0她的头发:“好。” “东西掉了。送林萌萌的吗?” 她下了车,看宋景行解开了安全带想送自己,连忙走到他那边的车窗阻止他:“不用送了,离得不远,这里还能看到平大的楼呢,我不会迷路的。宋队,你快去上班吧,祝你工作顺利!” 看着nv孩消失在视野里,宋景行冷冷地看向平大校园某栋楼的窗口,直到那个窥伺的身影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身离开后,他才再次取出那只只属于他和她的表,放在手里摩挲着。表盘的背后除了品牌的logo,还有一行“forsjh”。 深蓝se的礼物盒吗? 005avearia 林萌萌早她两年回国,现在是平电的准研三生,和在平大读研的一个高中同学一起跨校组队参加了某个视频平台办的b赛,喊白露来帮忙把把关。 之前出过路人和学生打起来的事情后,平大就不对外开放了。白露虽然是平大的准研究生,但目前还没有校园卡,没办法进去。白露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林萌萌拿着帮她办的 白露把礼物送给她,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简单寒暄了几句。 两个人两年间没怎么联系,但林萌萌是个x格活泼的自来熟,没说几句话就热络起来。 两个人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取景的地方,古建筑前面稀稀拉拉站着两三个人,都是林萌萌摇来帮忙的。几个人看到林萌萌领着个人过来,都凑上前来打招呼。 “长得好漂亮好显小啊!我还以为是高中生呢!” “b赛是只看播放量决定排名吗,那样会不会有人买播放量什么的。” “也是。”白露点点头,“你为什么会选这本?” “b流量的话肯定选网络更吃香嘛!再说了,未双太太把季铭写得太好太完美了,我当时好多同学看了天天都说想嫁给他。要不是我已经有石有为了,我也想嫁!”林萌萌笑嘻嘻的,帮着摄影小哥安反光板,“看完结局总觉得意犹未尽,之后再看别的言情都觉得少点那味。可惜她已经不写文了,也没个代餐。话说回来,露露,你看过没?” “也是,感觉你应该看的都是什么严肃文学哈哈哈。”林萌萌擦了把汗,“这天真热。诶,小昼去哪了?还没来吗。” 林萌萌走到白露旁边,小声解释:“林昼是我堂弟啦,他是本家的。这小子长得俊,我就把人喊来演男主角了。” 摄影小哥调完相机b了个ok的手势,问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个人:“我们这边都整好了,你们谁上去叫一下?” “好好好,在三楼,具t哪间我也不清楚,露露你找找看,辛苦!” 礼堂位置偏僻,平时也并不开放,是由那个平大的nv生向学校提交了申请才拿到了钥匙打开了门。白露走进礼堂,顺着楼梯向上走去,偌大的建筑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响。 脚步在去往三楼的时候忽然停住,白露听到钢琴的声音,弹着她最熟悉的一首曲子。 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心跳,脚步迟迟没有迈开。 仿佛昨日再现。 白露犹豫着迈开脚步,走向音乐传来的教室,推开了门。 带着暖意的初夏朝yan从窗帘的缝隙中直shej1n来,洒在正在弹钢琴的男孩子的脸上。他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鸟儿的翎羽一样,在yan光下显得很柔和。 钢琴声停了。少年看向来人。 白露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她在想是不是突然掉进时间的罅隙里,回到了她上初二的那个夏天;再或者,是她jg神又出现了问题,所以再一次看到了幻觉。否则怎么解释他以那时候的样貌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她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血ye都往头上涌。 “你好?”少年看她愣愣的,站起身有些关切地朝她走来。 “不好意思。”白露回过神来,“请问你是林昼吗?” 白露不再看那张让她心慌意乱的脸,点了点头:“嗯。底下准备好了,我来找你。” 没下几阶台阶,走在他侧后方的白露又忍不住去看他的面庞。二人还是有区别的:林昼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纪寒的侧脸看着更冷厉一些。 少年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姐姐?” “原来是这样。”男孩笑了一下,为了缓和气氛开起了玩笑,“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大概是我的长相b较大众。” 006蛇信 如果按网上的标准,林昼是很标准的鹿系长相,五官温润,身材看着有些清瘦,有些少年的青涩感。从远处乍一看和某些角度的侧脸的确很像纪寒,但细看下来又不怎么像了,确实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摄像小哥凑到白露身边想看看她拍的,却先注意到了相机本身:“妹子你这是z7咋还是一代的咧?五年前的老款了吧。不考虑换个二代吗?” “啧啧,果然还得妹子来。庄哥你这个拍出来就有g 摄像小哥表示赞同:“老弟长得b小姑娘长得还漂亮。” 摄像小哥再次赞同:“也是。我app上看到东门有家东北菜冒似挺好的,要不吃那个?你们都行不?” “是挺好的。”白露笑着附和。 “是的。九月入学读研一。” “好呀,没问题。”明眸皓齿的少年刻意放慢了脚步,和白露不知不觉间并肩走到了一起,“姐姐,要不要留个我的联系方式?” “这是什么?”白露困惑。 林萌萌瞳孔地震:“露露你不会还没有微信吧?我说怎么搜不到。” “没关系。”林昼收回手机,对她笑了笑,“注册很简单的。姐姐,一会儿我帮你注册一个。” 于是在小饭店落座的时候两个人也自然而然也坐到了一起。林昼得到允许后接过她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就把手机还给了她:“好啦,填完身份信息,设置下头像和名字就可以了。” 名字就叫白露,至于头像白露随手选了自己前阵子拍的一只猫。 两个人顺利加上了好友。林昼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心情似乎很好:“这么说我是姐姐你的第一个微信好友欸。” “确实是。谢谢你。” 林昼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忽然看向外面,引得众人一齐向玻璃窗外看去。只见一个外卖小哥艰难地提着许多n茶,正投来求助般的目光。 林萌萌又风风火火地起身跑出去,提着一大袋n茶回来就开始分,完全把加微信这件事忘记了:“怕撞上午休高峰期,我就没问你们想喝什么了。不过它家n茶都挺不错的!有两杯是果茶,你们先挑你们先挑。” 有点太甜了。 “姐姐,你喝不惯吗?喝我的吧,我不怎么喝饮料。”他眨眨眼,凑到她耳边小声补充一句,“这杯也是热的。” 也许是因为口腔里薄荷和西柚清爽的味道让白露因为晒了太久太yan而有些发晕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下午的拍摄格外顺利。白露独自去不远处拍了些风景作为空镜,回去找他们前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检查相机里的照片。 【还顺利吗?】 那边回了信息:【不敢自己让停下思考,所以很顺利。】 【因为停下了就会想你。】 正在她犹豫要怎么回复的时候,忽然心头有gu异样的感觉——像是弱小的猎物被丛林郁郁葱葱的植被掩映下的狩猎者用y冷的眼眸窥伺时那种来自基因中警觉。她不寒而栗,立刻站起身来,浑身紧绷,惊恐地看向四周。 是太累了产生的错觉吗白露心头狂跳,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匆匆忙忙收拾好了东西往林萌萌他们那边走去。林萌萌那边也正好收工了,看见她回来打了个招呼:“露露,我们这边也忙完啦,一会儿等小昼回来,咱们去学校门口清吧坐会儿,看下成片。” “去图书馆借书去啦,说老师突然布置了作业,怕抢不到书。”林萌萌看了眼手机,“怎么去了这么久?看来图书馆挺远的。” 众人等了几分钟,看到林昼停了自行车手里拿着一本书匆匆忙忙小跑过来。他冲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久等了。” “小昼,你怎么还ga0文学?”林萌萌也问,“你不是政治学的吗?” “他的短篇更出名。”白露来了兴致,“你为什么选他的戏剧?” “我也有同感。他的戏剧虽然平淡,但很深刻。你喜欢他哪篇戏剧?” “我也是!我尤其喜欢落幕的部分。”白露平时话不多,难得碰到同好,这会儿打开了话匣子,“人类总需要些什么作为jg神慰藉。如果ai太ch0u象的东西,就会在发现它与理想不同时而陷入痛苦与虚无。” “灵魂共鸣?”所想。作为符号的文字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交流媒介,这种交流深入灵魂,不是吗?”他很轻地补充了一句,“我曾有过不,我一直有这样的感受。” nv孩子想到了什么,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大概懂了!就像我读陀思妥耶夫斯基时的感觉一样!” 某些时候很敏锐,又在某些时候显得很迟钝。很可ai,他心想。 “俩书呆子碰一起了。”林萌萌吐槽,“别人来喝酒,你俩来酒吧开书友会。” 林萌萌来了兴致:“不知道你喝醉是什么样,好好奇啊!感觉难以想象你发酒疯的样子。” 两个nv孩说话间,已经喝了几杯有点醉意的摄像小哥和林昼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悲怆地拍着自己腿c着喜感的口音开始嚎啕大哭:“你说是吧!她咋能这样呢,心里有别人还和我好!我的心真的b蒜蓉还碎!太痛苦了!渣nv!” 林萌萌摇摇头,同情地看着他,靠过来小声和白露八卦:“学长追了一个nv生好几年才追到,两人才谈了一周,那nv生说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忘不掉前任,就把他甩了。就前天的事儿,确实挺惨的。” “唉,随这个快三十的‘人家’借酒浇愁吧。”林萌萌拉过白露和另外一个nv生,“我们一起看看今天拍的。啧啧,小昼这脸真是太好看了” 才没有。白露默默想。 “后记的这段!这段!我哭si了我真的!‘我一直很庆幸那天走错教学楼的我遇到的是他,我无法想象他在我青春中缺席。我所有的偏执、疯狂、不计得失的ai,注定只属于这个人’。” 白露一开始尴尬到小动作不断,听着她们两个念原文后变得沉默。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很多很多以前的事,嘴边有了不可察的笑意。她发现自己在笑后,忽然意识到即使过了那么久,始终只有那个名字在自己心里攻城略地,不容他人觊觎半分她的喜欢。 “没什么。”白露看向她桌面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宋景行,“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队,抱歉抱歉!刚刚才忙完,没来得及回复你。” 白露一时间心情很复杂。她是有点迟钝,但又不是真的是块木头,宋景行对她的感情她也察觉到了。他知道她心里有人,从来没有把话挑明,只是一直默默对她好,等她放下纪寒完全接受自己。而白露自己呢?她也没有拒绝他的靠近,怕伤了他的心。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一直维持着这种相处模式。摄像小哥那惊天地动鬼神对哭诉,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样真挺渣nv的。 白露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说出什么话。她站在那儿,突然间又开始背脊发凉,那种被什么人盯着的恐慌感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脚踝爬了上来,如同冰冷的牙尖抵着她的脖子。白露放下手机看了看四周,街边的零零散散走过的几个人要么成双成对,要么低着头边走边玩手机,根本没有人在看她。 白露强装镇定:“没事的,宋队。我这边还要一会儿,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嘴上说着要还要一会儿,但有些受到惊吓的白露全然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心思。她回了清吧,借口说有事情要提前回去,就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白露摆摆手婉拒了,看了眼时间,自己乘地铁回去了。 这边宋景行因为她突然的冷淡有些懊悔,另外一边,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自己家的林昼躺在床上,看着nv孩发来的表情包——一只可aiq版小兔子拿出两束花,上边有“谢谢”的字样——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 里面只放了四本书。虽然被小心保存,但都有被反复过的痕迹。除了一本画风有些与众不同、名字叫《栖息地》的言情,其他三本作者名都是“白露”。在他的书架的暗格里还有同样全新未拆封的四本,只用作收藏。 “白露,你早晚是我的。”他轻声说。 007有良黑店 孟道生此人相当传奇。不像白露他们,孟道生祖上三代都是土生土长的羊都人,这些年家底来越来越丰厚,是羊都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羊都 爷爷腹诽这名字听起来仙气十足,结果真养出来半个小道士。 孟爷爷一开始气个半si,后来看他确实有两下子便自己劝自己调理好了心态:家族里有个g这行的也挺好的——不愧是血统纯正的羊都人。 他和白露没见过几面,上一次还是四五年前。虽然两个人有彼此的号码,但其实不怎么熟悉。但孟道生和纪寒、宋景行三个人是发小,家里长辈也互相认识,之前关系一直很好。白露失眠严重的那段时间就是找孟道生帮忙开了药方,喝了一段时间后,她的失眠就有所好转了。只是后来太忙加上味道实在太大,没能坚持喝下去。 孟道生的店离故g0ngb宋景行家离得还近,隔了一条街的某个四合院就是他自己住的地方,宋景行刚回国的时候去过一次,和白露坦言不知道孟道生怎么想的,一个人买个那么大地方。 两个人上了楼。三楼没有门,做的是开放式,在楼梯上就闻得到药香的味道。茶室装修得古se古香,正中间坐着个撑着头翘着腿的男人,正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铜钱。他穿着绣着绿竹的黑se新中式,狼尾鲻鱼头因为天热在脑后扎了一半,听到声响笑眯眯地抬起头看向两人,对他们招了招手:“来啦?来坐来坐。” “哎呀小白露,好久不见,又漂亮了。”孟道生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盈盈的,“这是带的礼物?也太客气。” 孟道生的漂亮和林昼的漂亮不是一种漂亮。后者的气质是g净、纯洁的,像是林中的鹿一般。而孟道生平时看起来总是漫不经心的,好像没什么事值得他在意似的。但当你和他对视的时候,那双看着你的眼睛会显得格外温柔多情,惹得人心跳加速想入非非。偏偏这个人眼边还有颗小痣,显得整张脸有几分风流的邪气,被他会看久了会觉得魂都被这只狐狸给g走了。 “是是是,宋大队长。”孟道生举起手做投降状后给两人倒茶——他不喝茶叶,总是泡些甘草菊花、大麦或者一些别的中药材。 “又不是多大事儿。”孟道生手在礼盒上点了点,笑着看向白露,“不过既然你带都带来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好东西,还是枣的。你有心了。”孟道生正se,坐直了身t幽幽叹了口气,“这谢礼属于是报我以琼瑶了,就这么收着我怕良心不安。” “那可不行,g这行就讲究一个礼尚往来。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有良黑店’的招牌。”孟道生转着手腕,上面盘着的一串珠子碰到一起,发出几声脆响,“我想想啊,我想想等我回来你天天往我这儿来,来上个一年半载的,我把身t给你调好。听我的,包你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我认真的!” “这不端午节又要来了,师父他们喊我回山上帮忙抢收艾草吗。唉,怕是命都要累掉半条。”孟道生摊了摊手,看白露有些不解遂主动解释,“艾草收下来yg后可以做成艾灸用的艾条。端午节正中午yan气最重,那时候收下来的艾草效果最好。” “要不要跟我上山去玩玩?”孟道生凑近了一点,对她挑了挑眉,“虽然没网,但观里条件还是不错的。而且,我师父和呆子师兄都挺有意思的。也就端午那一天忙,其余时候就坐院子里晒太yan。你要想的话能一起去采采药材、学个站桩什么的。” 白露被他说得很心动,好奇心全被g起来了:“会不会很麻烦你们?” “照顾好她,”宋景行看了眼孟道生,眉头微微皱着,“别把人给累坏了。” 几人又闲谈了几句,白露看宋景行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猜到他可能有事情想和孟道生说,很有眼力见地问孟道生:“我能去一楼看看吗?” “那我就下去看看了。”白露笑笑,和宋景行对视了一眼,“你们聊。” “心里有事儿?她都看出来了。” 孟道生看他还是不说话,自顾自说了一句:“小丫头长大了。” “国外那不是乱嘛。”孟道生一边说一边放下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想想,什么寒cha0病毒鼠灾抢劫枪击案之类的,把人放国内不是更放心?” 孟道生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你好好看着人,这两年别让她往外跑就行了。” 两人一 “戒了。”宋景行没接。 “她不喜欢。” 宋景行笑笑,没说什么,伸手去拿茶杯。孟道生看了眼他的手腕,挑眉:“哟,怎么把你爸高中送你的表换了?这款式可别是买到山的了。” “哼。”孟道生笑了一声,“那你不收起来供着?碰坏了你可没由头随地开屏了。” “你怎么知道?” “小丫头还学会骗人了。”孟道生乐了,“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东西换了的?” “不愧是g刑侦的。”孟道生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他差点忘了宋景行那变态的观察力和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又不是答应做你nv朋友了,你就这么急着护着。人家也没多喜欢你吧?”孟道生弹了弹烟灰,笑他,“再说,她真喜欢一个人什么样你不知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当时她和老纪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要我说,你就是把人追太紧了。要给人留点空间,让她自己先好好理理。” “你呛我做什么,我又没惹你。戳了你心窝子把你说毛了?”孟道生半垂着眼睛,细细0着手里的铜钱的花纹,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听到他的话后,孟道生收敛了笑意,慢慢抬起眼和宋景行对视。总是漫不经心的男人收起那副刻意装出来的轻浮样子后,属于上位者的气质顷刻间显露无疑。 “嚯。”孟道生轻笑一声,又给对面的人续了杯茶。 大麦茶的渣在淡hse的水ye中打着旋缓缓落到杯底,孟道生将倒得满过了头的茶杯推向眼前人,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杯壁,悠哉悠哉地开口: “你可得把人看、紧、了,呀?” “不送。” 很低调,与店主总是张扬不羁的做事风格不同。难怪他之前没注意到。 008道观 因为他说在道观里大家都穿道袍,白露可以平时直接穿观里那些备用的,她就只带了些贴身衣物过去。从他店里回来的那天晚上,孟道生打电话问了她住哪个小区,白露报了地址后问了他给他师父师兄带什么礼物b较好,两个人闲聊一儿后约好隔天上午九点半见。 【林昼:白露姐姐,你下个周末有空吗?】 “这不是林家那小孙子吗,你怎么有他微信?” 孟道生听到她说“人还挺好的”,脸上玩味的微笑一闪而过,想起来这人长什么样后嘴角迅速拉了下去。 “好啊,我现在还只有一个好友呢。是不是搜你电话号码就可以发好友申请?” “我说呢,这样好不方便。那我设置一下,谢谢你告诉我。” “是山上道观里的。你这次去了还能0它,很亲人。”孟道生点了通过,看见她头像是只小布偶后笑了一下,“你很喜欢猫?” “还行。”孟道生想起那小三花猫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样子,“我师父喜欢它。” “师父脾气很好,唯一一次发脾气是我以前上大学,十九二十来岁的时候。年少轻狂。g了错事,”孟道生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师父指着鼻子骂我,师兄在旁边劝。一顿给我骂醒,幸好悬崖勒马了。” 孟道生看穿了她的心思,g起了嘴角:“想知道是什么呀?我想想得等时机成熟了才能告诉你。” “到山脚了。”孟道生把车停在树荫里,“车只能开到这了,还要爬一段台阶。” 孟道生下了车,靠在车门边看着她。听见她这么问笑得像个纨绔公子:“没事的啊。这片的山都是我的。” 有时候白露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有钱了,但随着接触到上流圈子,有时候真能被身边人风轻云淡无意流露出的财力给闪瞎双眼。 “师兄。”孟道生和他打了个招呼,和白露介绍到,“我师兄,姓熊。你也喊他熊师兄就好。”来,朝他俩点点头:“师弟。师父在做饭呢,喊我下来帮你俩搬点东西。这姑娘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吧?” “熊师兄好。”白露和他问好,“我叫白露。” 孟道生这次回来把白露送他的那段木头也带回来了,熊子琪抱着木头,孟道生拎着他带回来的东西,白露只用拿自己的包和带来的糕点。三个人爬了十几分钟台阶,山上海拔高,风也没有城里的燥意,即使是大夏天也没出什么汗。 这应该就是孟道生和熊师兄的师父,那位苏道长。白露心想。 白露恭恭敬敬和她打了声招呼,苏道长拍拍她的肩膀:“白露,你好。我一直想见见你。坐一上午车,有点累了吧?我先带你们去放东西。” “这料子确实好,枣的。”熊子琪0了0,对白露感激地笑了笑,“回头用这个做串珠子,叫师弟带给你。” 苏道长和熊师兄的热情都很真诚,白露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客气。孟道生带着她回观里本来就开心,看她这幅害羞的样子心情更好了。本来想逗逗她,话到嘴边却是在帮人解围:“先去吃饭先去吃饭,边聊边说。” 观里平时都是素斋,今天吃的是豆角面和炖j蛋。很朴实的一顿,白露吃得挺开心——这是她小时候就习惯的伙食。 孟道生帮白露抱来了晒在院子里的被子和枕头,苏道长给白露拿来了统一的备用道袍,熊子琪给她拿了点自己做的驱蚊的香包。白露谢过几人后,躺在开了空调的房间里睡了二十分钟午觉,然后换了道袍出了房门。此时是下午一点半左右,院子里日光鼎盛,只有熊子琪一个人在那儿洗米。 熊子琪憨厚一笑:“不用,你是客人,哪有叫你帮忙的道理。” 白露闻声抬头看去,孟道生手撑在二楼的栅栏上,正往下看着他们。孟道生也换上了深蓝se的大褂道袍,虽然人还是平时那副有些懒散的样子,但白露莫名觉得他看着正经了不少。 “对,现在。我拿上东西,你在下面等等。”孟道生转过身去了杂物间,白露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于是在孟道生下来的时候小声问他:“孟道生,你没休息好吗?” 这会儿虽然是大中午,山上气温其实也就二十度出头,穿着长袖大褂也不怎么热。白露和跟着孟道生一起往道馆后面的山林走,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一会儿看看松树一会儿瞧瞧地上的竹叶。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白露一回头发现都看不到道观了,有些怯生生的问: “欸?小师妹,不是我在跟着你走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在哪儿呢。”孟道生故作惊讶地逗她,看她在短暂诧异后气得鼓起了脸又不好意思还嘴的样子笑出了声,“逗你的。再走两步,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嗯嗯,你也是。” 孟道生微微蹙眉,一把抓住她想要去打虫子的那只手的手背:“别动,青腰虫。” “吹掉就好,不能打。” “别怕!”孟道生把手里东西扔地上,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右脸,“我在呢。” 白露几乎贴在他怀里,两个人离得很近。那张他肖想了很多年的、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脸此刻就在他的手心,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去。他喉头滚了滚,努力克制着自己。 “孟道生虫子飞走了吗?” 白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睁开了眼睛。准备向孟道生道谢时,她看着他那种近在咫尺的脸,什么都能没说出来。孟道生本来长得好看,这会儿细碎的树影洒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格外温柔,生来多情的那双漂亮眼睛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些她不敢细想的情绪。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没有说话。 白露心里一片慌乱,红着脸连忙从他怀里出来:“就是吓到了,刚刚谢谢你。” 009因果 “我来洗吧。”白露挽起袖子。 “今天日头也不大啊。”正在往柴房搬椅子准备包粽子的熊师兄叉着腰看了眼天,有些困惑。孟道生刚刚给逗羞的,一直没消下去。这会儿他这么一说,也明白孟道生又是在背地里偷偷戏弄自己。她想起刚刚他离自己那么近还叫自己呆呆,脸一下子更红了,悄悄掐了一下孟道生的胳膊。 大家都在g活,白露不g点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是吃白饭的,就帮着苏道长一起去外面打山泉水。山上没通自来水,平时都是人为打了水再倒进净水机里。 白露老老实实回答:“b之前好点了,之前完全睡不着。现在是睡着要花点时间,容易醒。” “信的信的,麻烦两位道长了。”白露忙点头。 “你这次带点我们自己做的艾条回去,放道生那儿,让他给你灸。大大小小的问题大概十几二十天能感觉到明显有改善。你要是后面没这么多时间,就按我在最下面写的那行字就行。你生活习惯挺好的,睡觉尽量再早点更好。” 背后忽然传来的孟道生的声音,白露回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门,正倚在门边。 “道生,别吓唬人。”苏道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白露,你别担心。” “开始之前你先问问,要是不愿意,你教人自己来就行。”苏道长说。 “和我说的。别啊了,现在和你说也说不清,到时候自然知道。”孟道生伸手理好她折了的衣服后领,“师父还有事,你和我包粽子去?” 厨房里熊师兄已经包好几个粽子了,观里一般情况下不吃荤,都是做蜜枣或者咸蛋h馅的,两种口味用不同绳子捆好。孟道生和白露说前几年熊师兄一直试图研发中药馅的粽子,要么用奇奇怪怪的东西当馅料要么用汤药泡糯米,把观里三个人都折磨得苦不堪言,今年坚决不让他做了。 白露想象了一下味道,出言安慰:“感觉应该挺好吃的。” 白露脑子里出现一个往坩埚扔人参枣核蝎尾然后坐板凳上拿个小蒲扇摇啊摇的魔男版熊师兄,低头忍笑。 “师兄你明明研究毒药或是火神派更有天赋吧?” 看她昨晚晚课有点难熬,熊子琪拿了本《清净经》给她。白露之前没看过,就在他们做早课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孟道生有点汗流浃背,心想师兄这随手拿本经给人可别把人一下看得看破红尘想出家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想出家也行,直接拐过来奏表给祖师爷结婚,让那些盯着她的男人全都断了心思。 苏道长看她一个人坐着,拿着个放了几块点心的碟子坐到她旁边,问她吃不吃。白露摆摆手,苏道长就问她要不要和自己聊聊。 面目慈善的中年nv子呵呵一笑,问她:“你是怎么理解命的?” “我大概赞同你的观点,”苏道长说,“但我觉得,所谓‘丧门星’不是单单是那一个人的命。整个世界的因果构成相当复杂,又很简单。就像佛教里说的,因缘际会,缘起x空。” 白露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有点似懂非懂的:“谢谢您我可能还要想想,感觉被您捞了一把但是还是挂科了” 孟道生从房间出来就看见她俩在聊天,没有打扰,直接g活去了。g完活后坐在那儿的白露不见了,跑到师父的书房里想问问什么情况。刚踏进去一只脚,听到声音的苏道长就直接赶他:“年轻人的事自己折腾去,等她自己开口和你说。” 道观历史悠久,从山下到道观的石台阶修缮过,从道观到山顶的台阶还修过,七扭八歪的。孟道生顺着台阶往山顶上爬,看到白露坐在亭子里看着夕yan发呆,腿边还放着个相机。啊?” “是挺漂亮的。”孟道生沉默了一下后没忍住,还是问了,“你和师父聊完心情好点了吗?” 两个人安静看了会儿夕yan,白露突然开口:“道长们和我想象得挺不一样的。” “有点儿。”白露笑了,“感觉b我想象中更有人情味儿。我以为会是那种对普通人不屑一顾的很高冷的样子。” 白露点了点头,随即立马找补:“以前是,现在不这么觉得了。现在觉得你很靠谱。” “有点吊儿郎当。”白露一本正经地回答,“大概还有点轻浮。” 白露犹犹豫豫地说:“之前听人说你谈过一百零八个nv朋友。” 孟道生哪能不知道是谁造的谣,心里悄悄给宋景行和纪寒都记了一笔,感情自己对她的好全打了水漂,还被人当成了轻浮。 “你什么表情,我很专一的好不好?”孟道生看他一脸不相信,手撑在她身后凑近了一点。 “白露,你要不要和我谈恋ai?” 孟道生没等她回答,继续说:“我不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但你没找老纪,也一直没完全接受老宋,都是因为他们两个或多或少都和四年前的事有关吧?但我不一样啊,我和那件事完完全全没关系,你为什么不和我试试?” 孟道生虽然舍不得,但也心知自己得b她一把,话不说出来,她这道心门就永远闭着,背后的伤口也好不了。他起身把人往怀里拉了拉,缓和了语气安抚她:“我在这里。白露,看着我。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么多年你和老宋都闭口不言?告诉我,没事的。” 眼看着今天气氛不错,瞒了那么久的事就要松口说出来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的孟道生哪能让人跑了,一边把人往怀里带一边轻声细语哄着:“没事的,我在。你说,别怕。” 两个人都愣在原地,孟道生在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先去吃饭吧。以后你想说再说,对不起。” ---------------------- 白露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大学。” 10睡一下怎么了 孟道生嘴上说自己专一,却在不喜欢她的情况下找她谈恋ai。那他说没谈过,要么是骗她,要么就是纯粹是因为之前太忙没时间。 她心不在焉地打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坐在床上准备睡觉,忽然感觉视野里有什么东西在动。白露定睛一看,墙角的衣柜上,一只蛇正朝着她的方向凌空探出小半个身子。 “有、有蛇”白露声音都在颤,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白露摇摇头:“没怎么看清,但是不是很大,头上有点白se的。” “孟道生你小心啊。” “你俩很熟?”孟道生没好气。 “意思是我昨晚和它一起睡了一晚?”白露目瞪口呆。 白露不知道该说什么,壮起胆子看了一眼,牵强地笑了一笑:“眼睛是挺大的。” 白露脸白倒不是吓的,是天生肤se白,但熊子琪是个傻的,把孟道生的话当了真,连连道歉:“抱歉抱歉,真忘了。” 熊子琪明白过来孟道生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准备敲一笔,又看白露本人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连忙乐呵呵地答应下来:“我的错我的错,明天给你们准备点好东西,你俩睡了午觉差不多就能好,喝了再回去。” 白露睡完午觉,见熊子琪还没出来还有点担心,怕人 “熊师兄应该挺靠谱的吧。”白露小声说,“他和我说你之前快考试的时候去掏蜂窝被蛰了,是他给你用草药敷好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熊子琪端着两碗绿黑绿黑的汤药走出来:“来来,刚好放凉了点。你俩急着走先盛给你们,一会儿我和师父再喝。” 熊子琪往后备箱放艾条的时候,孟道生看了一眼,问:“师兄,这是我刚来那年摘的艾做的?” 孟道生笑笑:“没什么,挺巧的。” 孟道生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上车吧,我们回去了。 【林昼:姐姐,我做错什么了吗?】 【白露:抱歉!之前去山上了,没有信号。我周末有空的,有什么事情吗?】 【林昼:原来是这样呀[委屈]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因为我打扰到你生气了。】 【林昼:[图片]】 孟道生看她手机连着响了好几声哪能不知道是谁,故作漫不经心地说:“看什么呢?玩手机也不怕晕车。” 孟道生听到前半句准备说的“是挺好的,要不要一起去”在她说完后半句后变成了“最近升温了,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等凉快点再去”。 “私立高中,光中吗?”孟道生想了一下,看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除去那些国际高中,光中算是平城数一数二的私立高中了吧,那群小鬼家里都非富即贵的,除了保送的,考不上好大学的基本都出国了。” 孟道生笑了一声:“看你这两年得了奖名声鹊起,找你来镀镀金的。” 她本人不喜欢抛头露面,读者几乎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是那时间她上学忙又在国外,这位编辑在国内帮她忙前忙后的,她理应要还这个人情。 白露看了一眼,还真是。连环追尾加晚高峰,有得堵了。 “去我家等吧。”孟道生开口,“我到时候送你,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虽然有驾照,但白露开车少,对车没有多少了解,一时之间被骗得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假的。想起之前孟道生在山下风轻云淡说“这片山都是我的”还有个面积惊人四合院,白露心情微妙,想着“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吧”,默默闭上了嘴。 “别误会,我没有什么扮演少爷的癖好。”孟道生解释,“家太大了,还放了好多古董,c起心来太麻烦,就找了专门g这个的公司帮忙打理。制服可和我没关系,是他们公司的要求,感觉他们老板有中二病。” 下车时白露注意到院子里种着许多竹子和栀子花,正值花期,香味浓郁。吩咐了跟上来的两个管家车后备箱里的东西放到哪儿后,孟道生领着她拐了好几个弯才到了他平时住的地方,两个人上了二楼,孟道生看她好像因为看手机有点晕车,就让她在自己隔壁的房间先休息一会儿,还说一会儿有厨师做晚饭,她正好可以吃了再走。白露站在房间里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自己到底算不算穷之后果断放弃,躺在软软的床铺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醒了?叫你吃饭,没听见你答应,就猜你是累睡着了。”孟道生面前放着个jg致的白汤盅,“尝尝,冬瓜排骨汤。” 孟道生才发现她背着包,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唉。你家那边还在封路,你今晚怕是回不去了。酒店不g不净的,你要不就在我这儿歇一晚,明早我送你——嗯?你脸怎么有点红?” “着凉发烧了?”孟道生走到她面前,探了探她的额头,“也没有啊。 白露摇摇头:“就是感觉身上有点热。” 身t里面像有火在烧。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这种热不是发烧的时候那种不舒服的虚弱感,更像是那种燥热。 孟道生连忙打了个电话过去,听到电话那头的师兄说出“新鲜鹿血鹿茸”、“还放了点别”、“补肾yan”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他们几个平时又练功又调理的,底子好,喝了没太大反应。白露本来就虚,突然喝了点大补的,自然反应得厉害。 “孟道生好奇怪啊” “什么办法?” 起了yuwang的二人像是无法抗拒x1力的磁铁般,不知不觉凑得很近。房间里只开了盏台灯,两个人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t温。白露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出于对男x荷尔蒙的渴望迷茫地朝他抬起脸。在昏暗的hse灯光下她那副任人摆布的姿态有种不自知的g人,孟道生感觉自己快忍不住了,伸手贴上她的颈侧,吻上她的嘴唇。 孟道生趁着自己还有一丝理智,抚上她的脸寻求她的回答:“白露,要不要和我做?” “为什么?你明明对我有感觉。”孟道生被气笑了,掐住她的下巴:“因为你还喜欢纪寒?要为他守身如玉?” “你喜欢他,又不代表你不能和我睡。”他附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声线引诱,“况且你们分手都四年了,你怎么知道他没喜欢上别人也没和别人上过床?他身边想上位的nv的可不少。” “克星。”孟道生看自己给人说哭了,连忙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按着哄:“现在他在国外留学,我和他也一年多没见过了。但是上次在羊都见他,他不像不喜欢你了的样子。满意了?” 气得牙痒痒,但白露别过脸小声掉眼泪的样子又实在让人不忍心。 白露控制情绪没再哭了,反驳他:“我才不像你,乱ga0男nv关系。” “不要!”白露听了他的话挣扎着想从他腿上下来。她身上因为热没有什么力气,孟道生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腿,她根本动弹不了。 本来就是生气了,也没想真强迫她。他叹口气,看到白露一副快哭的样子,火气又下去了。 白露不明白。在她长大的那个小小村落,nv人只能永远忠于一个男人。男人有了新的nv人大家习以为常,但nv人不管是出轨还是丧夫,只要和一个新的男人结合,所有人都会耻笑她的不忠。虽然被送回家后她从那个闭塞而封闭的环境中脱出,长大后也出国见识过更加开放的环境,但这种对ai与x耻辱被无形铭刻在她潜意识中。 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半遮住她漆黑的瞳仁。 “做不到也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明天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你只需要享受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