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鸡蛋糕(1 / 1)

挡在鸡窝口的旧木板被抽走。 油亮水滑的翅膀紧抢地堵在门口扑腾,母鸡蓬着直勾勾脖子一窝蜂咯咯咯挤出。在扑棱起的阵阵灰尘里,几根赭色羽毛悠悠忽忽坠地。 三只硕果仅存的鸡分散在好不冷清的院落里走走停停,不时勾着尖嘴低头嗒嗒嗒琢食小虫。 今日难得休息,她打算做蛋糕吃。 可惜,虽然有村长给的牛奶,但她确实做不出奶油。不然蛋糕就更像样了。 她边打边琢磨,要是能弄来一个像塑料瓶一样轻便的器皿就好了。擎在手上摇晃,肯定比用筷子打更省力。 正想着,就听院子里耳房门吱呀开了。云凌背着手踏出。 刚来的几天掌门还日日早起,经常起的比她还早,但这几日倒不怎么晨起做早功了。只是白日里还常呆在屋内不许她打扰。 云凌让过一只飞起的鸡。他迈着长腿,慢悠悠踱过来看了会儿兔子。看完又站在伙房门前抱臂看她搅鸡蛋,问:“这是什么。” 等锅里蒸上蛋糕,她衷心地对着灶台双手合十,保佑一次成功。 蛋糕的失败品已经被她通通喂鸡了,感谢鸡们从不挑食。她先一步尝了尝这次的,没想到入口清甜口感绵软,味道相当不错。 余光偷偷瞥见,他夹了一块切好的鸡蛋糕吃了。对方停了停,接着又夹一块,又一块,又一块。 云凌瞬间止住筷子,生硬地转道去夹别的菜。等不动声色地咽下嘴里的东西,他才清清嗓子,一脸淡漠地开口:“还可以。”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只要他一说吃好她也不吃了。梁曼有些失落地看他毫不留情起身,也跟着闷闷放下筷子。 他靠在床头耐心等她睡着。但对方依偎在他腿旁不安地翻来覆去。 等他饕足后回来,却见屋内烛火摇曳,她正惶惶地跪坐在床头。 埋在他怀里老半天她才慌忙松开。梁曼小心抬眼看他:“掌门去哪了。睁眼就不见了,吓我一跳。” 说完才展臂抱起扛在肩上,另一手就顺道拍了拍她屁股:“无事。在院子里走了走。” 刚扭头要去吹蜡烛,却见她躲躲闪闪地在偷看,杏眼水盈盈羞涩,脸颊更是飞起了成对显眼的红。云凌握着腰带思索了一阵,了然。 他装模作样地拿手试了又试,自言自语疑惑:“怪了,也不热。” 刚一抽开手,就见她迅速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一动不动。 但是第二天她却没有再做那样点心。 这下他有点不爽了。想自己昨天可能是装过头了,后悔地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等她刚起身穿衣,他就也跟着坐起,直言不讳询问:“咳。…今天早上吃什么。” 梁曼眨眼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家里的鸡蛋需求一时激增,三只鸡母凭子贵总算是保住了。为了更可持续的健康发展,梁曼给鸡窝添置了一只公鸡,耐心等待鸡群们繁荣起来。 这日清晨。如往常一样,她一睁眼就去做蛋糕。等蒸上锅后再去洗漱。 赤脚踏进温凉的井水里,梁曼打了个哆嗦。 将头发解下,她撩着水轻轻揉洗。 她还听多蒙婆婆说,村子里不少人家近些时日都遭过贼,婆婆让她小心一点。 梁曼也想起某一日她留着喂鸡的剩饭不翼而飞了。心想多半也是这个饿极的流浪汉干的。 等等,连夏?…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想起他,真晦气。 胡乱套上件衣裳就往外走,一推门就见云凌在门口,表情异常凝重:“锅烧坏了。”还会被烧坏。匆匆去了厨房一看,发现还真是。屋子里滚滚的全是烟,到处都是浓烈呛鼻的味道。灶台四周满是被火燎过的焦黑痕迹,其上的陶锅更是黑成了一块焦石头。 过了一会,他将视线移开,自言自语从容不迫地向外走去:“我该打坐了。” 云凌在门槛外无声地看了一会。见她热的满头大汗,他咳嗽一声轻轻道:“锅是不是不能用了。” 他应了。走几步却又停下来。 抬眼看他,对方却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回去。梁曼手也不停地询问:“掌门怎么了?” 也不知是怎么,掌门今天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吃饭时频频走神。 一出言,对方却像从梦中惊醒一般,迟迟疑疑地回答:“…不了。” 他将手里的书从左手转到了右手,梁曼便也跟着将头往那边探。她眯起眼,只是烛火下的那些小字实在密密麻麻晃得看不清,就又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她挤在云凌胳膊上,努力伸出脑袋去看。梁曼隐约读出这是一本人物列传,似乎是讲这个世界的某个历史人物的生平故事。 无聊的将这页反复读了又读,她还是忍不住小声打破平静:“…掌门,你困了吗?不如我们早些休息吧。” 他往后哗啦啦翻了几页,将书塞到她手里。 接过书后她什么也没多想,只老老实实地从这页的开头往下念:“…温柔之容似玉,娇羞之貌如仙。” 边想边继续念:“既纳征于两姓,娉交礼于同杯。…冠缨之际,花鬓将卸。裙裈尽脱,花钿皆弃。心去无人制,情来不自禁。” 梁曼觉得应该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又硬着头皮往下念。可越念脸上越是发烫:“…而乃出朱雀,揽红裈,抬素足。抚、抚…” 女握男,而女心忒忒;男含女舌,而男意昏昏… 再往下看,那满篇的淫诗艳词让她脸上更是烫的快要冒火,梁曼慌得连握住书的手心都满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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