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中原虽有正统皇室，但已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其下各州府更是群雄割据独霸一方，中原暂还未出现华燚那样一统天下的人物——可为何诸王都不谋而合的造船出海，为何所有人都深信长生不死之传说呢？” “郦祝，真的是不死之身。——这就是诸王对璇玑城深信不疑的原因！” 有人情不自禁低声喃喃：“…那她，那她若真的不死，岂不是该活到了现在…？” 众人脸上皆出现了不忍之色，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在想海底下有个人永远也死不了的恐怖场景。 “好了好了。”男人拍拍手打断众人的神思。他兴致勃勃道：“接下来该讲到哪了？——噢，我还没开始说两年前的事呢。” 穆长老深深低下头去：“想必，她便是教主带回的那位姑娘了。” 堂下便有人惶惶道：“听说这姑娘身上有毒，一碰就让人中招…想来就是那怪蛊在作祟！看来这璇玑城的传说也实在名不副实，中看不中用…” 接着便将蛊虫的两样作用简单一说。说罢，略有些自得道：“这下你们明白为什么说她有大用吧。” 男人顺着声音一找，发现又是刚才那个跪下磕头的人。连夏有些惊奇：“咦，你懂我？”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教主乃天神下凡，小人怎可随意揣测，更不敢妄图懂您了！——只是小的斗胆一猜，教主找来的这个姑娘定是为了对付太初峰那帮蠢人的！” 关岳还以为自己是说中了，心中更是暗喜。 座上人没有出声。 关岳察觉出他语气不对。 关岳心下大感不妙。他慌乱起来，语无伦次道：“…不，小人绝不是这个意思！小人是觉得姓云的那一剑实在太可恨！咱们该把他山上所有弟子都杀了才…！” 堂下众人噤若寒蝉。 那人的语气明明无比平淡，但所有听者都在此时莫名地不寒而栗起来。 他平静道：“我就是单纯的。特别，特别，特别。特别讨厌那个地方。” 只有穆长老再次突兀地打破了平静，老人开口转移了话题：“老朽猜。教主是觉得，郦祝身上也有与那位姑娘一样的蛊虫。郦祝就是靠着这个蛊迷倒了天下枭雄。教主想看看，蛊虫炼足阳精后是否会有长生不死之效。” 站在最后的应向离整场下来都在出神。 应向离还未完全接受义父恨他的事实。 厉丰抢上一步，重重磕头跪在地上。 “…我无相教二百七十八名弟子，愿为教主效力！” 堂下顿时也跟着稀稀拉拉地拜下几人。 厉丰怪笑道：“怎么不好，冯兄难道是好男色吗。但为了教主大计，好男色也先捏着鼻子忍一忍吧。…咱们二百来号弟兄全都献身还怕喂不饱一只虫子么。” 连夏眼皮掀也不掀，只冷然地挥挥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待一切事物均已妥当，各堂主纷纷领命散去。 他径直来到已僵成个树桩的应向离面前。厉丰袖着手，满意地欣赏对方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厉丰咧开嘴，对他露出一个无比恶意的微笑。 应向离恍惚地站在原地。 经过他面前时，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嘴巴比他先一步张开了：“…义父。” 一时间，什么九转盟什么心法什么圣功他都不记得了。他只知自己好似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到自己的声音：“…属下不懂，为何要试试蛊虫是否长生。蛊虫又取不出来…” 转过一处拐角，却见前面有人躬身站立。 义父显然也认出了此人，他纳罕地停住脚。问：“你在这做什么，是在等我么。” 此言一出，连夏唇角竟露出点笑意。 关岳见此举有效，这才松了口气。忙低头诚恳道：“…小人蠢笨如猪，方才殿上失言惹了教主不快。小人罪该万死，请教主责罚!” 说罢，对方响亮地扇起自己耳光，边扇边跟着大骂自己。 对方脸颊很快就高肿了起来。但见教主一直盯着看，关岳丝毫不敢停手，也更不敢放水。只咬着牙，一下一下狠命狂扇自己。 连夏渐渐觉得无聊了，什么东西看久了都有点没意思。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示意够了。 男人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他笑道：“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 关岳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口鼻泵出几尺高的灿烂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