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闻到了饭香。他猛地惊醒,掀开被子跳起来。 云凌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不好意思起来:“抱歉我睡过了…”他讪讪地笑笑,从低着头的梁曼手中接过扫帚。 梁曼拍拍手上的灰,直起腰并不看他:“你回去后就有钱了么。” 梁曼从伙房端出两碗面:“山上的钱就是你的了么。而且你确定你回去还能做掌门?” 梁曼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走过:“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但我希望你还是先尽快学会做个普通人。这样不管将来能不能恢复功力你都有出路。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帮你一起想办法还钱。”她没去看身后人的表情,“洗手。吃饭。” 等刷碗的时候,他终于寻到个机会。云凌接过梁曼递来的碗筷,对着她的背影急声道:“梁曼,我不用你帮我一起偿还,我自己可以!我已经有了些打算。但你可以教教我怎么当个普通人吗,我确实不懂许多规矩…” 两人又在桌前坐下。梁曼眼睛望着门外,直截了当道:“我要教你的第一条就是男女之防。从今天起,我们俩不许有任何肢体接触。” “男女三岁不同床七岁不同席。从今天起,你不许和我在一间屋子睡。” 梁曼没搭理他:“日常起居时,男女间的距离不能低于一尺。出门在外,要保证在三尺以上。” “这些都是为人处世中最基础的常识,全是普通人该知道的礼貌。不管你之前在山上到底有没有学过,今天我都好好地再告诉你一遍。”梁曼冷淡地说,“但要是这些你都做不到,就别跟我谈什么其他了。” 梁曼倒是十分心平气和。她忙忙碌碌地该干嘛干嘛,完全不在乎对方的目光。 云凌只好默默拿了回来。嘴里还在小声念:“其实真的只是块金子…回头再照着样子做一块也是可以的…” 梁曼站起,终于舒了口气:“好了。”她也不看云凌,只是认真地低头拨弄门闩,“如果掌门的被子再湿,我就把我的被子给你。要是掌门还觉得冷,我就帮你点上火盆。一盆不够,就点两盆。” 也许是真的困了,毕竟她昨夜几乎一点没睡。她没一会就迷糊过去了。直到天蒙蒙亮起,她才被门外“哐”地一声吵醒了。 最后她还是下床把门打开了。 看她脸色有些不好,峰花又收住兴奋,慌忙道歉:“对不起,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峰花老老实实地说:“我自己睡不着。所以就想在你门口坐一会。结果睡着了,头滑下来磕了下。”说着他又看向梁曼,小小声,“是我吵醒你了吧…对不起。你快去睡吧。” 云凌伸手来拉过门,想要为她关上。她却半侧身抵着。 云凌在疑惑为什么门怎么拽也拽不动。梁曼看着地面,轻轻道:“我看看,你的伤口。” 之前的伤疤稍微崩开了一些。但还好,并不算严重。梁曼简单清理了一下。 她站着不动。 云凌马上接道:“我也睡不着!” 见她一直没有回应,他鼓足勇气,试探性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袖子。紧接着,手又悄悄从袖子里钻进去,握住她:“…不如还和以前一样,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 又是一阵说不出的心悸。梁曼看着他热忱的眼睛,心口颤抖不停。 可不过一个闪神,她又瞬间清醒了。 她清楚地知道,云凌说的在一起,就是单纯的在一起。 心头忽然涌上一阵绝望。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的单纯真挚,可这个人又偏偏单纯真挚的根本不懂情爱。 云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他小心翼翼探出手:“怎么啦…” 梁曼猛然惊醒。她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大吼起来:“出去!你给我出去!” 直到嗓子喊哑了,门也拍累了,道歉道地不知该说什么了,他顺着门慢慢滑坐下去。云凌在门外低低地说:“梁曼,我错了…但其实我觉得我没错。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样我们才能不守这种男女之防?” 她冷冷地张口,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很简单!只要我们是母子,是亲人!…又或者…或者是夫妻、是爱侣…” 之后的每天晚上,云凌都在门口坐着。但她再也没有为他打开过门。 她去哪,他都可怜巴巴地跟在身后。梁曼一扭头他就眼睛一亮。直到她的眼神平淡无波地从他身上扫过,他热切期待的眼睛才逐渐黯淡下去。 梁曼默默松了口气。可不知怎的,心里却空空荡荡的。 他明明不再欣喜地到处蹦蹦跳跳,却还是让她的心口胀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