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想了一晚,终于想明白司景是怎么回事。 司景顺着梁曼手指的方向眯眼望去。他看了又看,最后有些不确定道:“似乎有些眼熟…有点,有点像是穹玉山庄的徐老庄主…奇怪,怎么只他一人却不见其他人身影呢?” 好,破案了!原来司景重度近视了! 只是如今这个时代没有眼镜,他这样在日常生活中可是相当不便了。 司景这才恍然,笑道:“嗨,瞧我这眼神!我就说嘛。徐老庄主出山时一般都前呼后拥的好些弟子围着。刚刚司某还在纳闷,他今日怎么这样低调了…” 今年的武林大会是由少阳与穹玉山庄共同主办的,地点选在了这处仅靠船只与外界连通的六合镇。 而森林另一头连接的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司景告诉两人,这次武林大会的初试场地就在六合山脚下。初试在山脚,复试在山腰。决战便在山顶举行。 几人打算在镇上逛逛。 寻了处茶摊坐下。看着周围来来往往打扮各异的侠士们,三人于树荫下下赏景闲聊。司景与梁曼聊起些武林逸事。 “小叔!” 远处,一清俊少年正快步走来。 待梁曼与他视线对上,双方都愣住了。 司言怔怔呆住了。 直到司景喊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走了过来。 司景笑道:“嘿,你这孩子!真是没礼貌,怎么能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瞧啊?”司景不过随口说说,并不以为意。司言却狼狈地把头扭开。 司言呆站在一旁不出声,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司景欣喜地拉他过来:“小七,快来见礼!——这位是叔叔的朋友,太初峰掌门云凌云掌门。这位也是叔叔的朋友,梁曼梁姑娘。” 云凌微微颔首:“嗯。” 司景拉司言在一旁坐下,抚掌大笑道:“你小子可运气太好了!…知道云掌门是谁吗?当年,云兄天外一剑击穿了整座擂台,惊得大家下巴都掉了。谁知事后一问,他压根就没习过剑法,甚至连那把剑都是在台下随手找人借的呢。…” 他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越过叔叔的头顶,盯着云凌旁边那个低着头的人。 说实在的,光这么用眼睛干看能看出什么东西?但云凌却听从司景的话,认真地上下审视司言,沉吟着点头:“很好。” 司言的眼睛也跟着人影移去。 见大家都诧异地望着自己,司言赶忙扶起板凳重新坐下。他踌躇了一阵,讪讪道:“那个…小叔,我想起还有些事…” 看着侄子慌不择路的背影,司景无奈道:“唉…云兄,你莫要见怪。我这个侄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前年发了一次失心疯,到处找人看也没看好。最后找了观里的人说,怕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虽然后来好了,但仍然时不时和掉了魂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竟过去了这么久… 这次的比武他原本也不想参加。但没想到兜兜转转的,最后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她。 司言微微松了口气,嘴角不自禁勾起。但马上他又皱紧眉头。 他苦苦思索着。 …不行不行!司言迅速否定。 那不如就温柔一点,姿态放低一些。从后面拉住她:“你怎么就自己走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司言抱臂托着下巴,脸上有些游移不定。 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合适的方式,可那个人已经出来了。 他飞踢上墙,当空翻身一跃,落下时正好拦住了梁曼的去路。司言来不及平息喘息,他结结巴巴道:“先,先别走!”白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说着说着,自己却莫名脸红了。 不不不…不对!事情的展开不该是这样! 梁曼停住了脚,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复杂起来。 “其实,今年我…”他的耳朵根生起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淡红。犹豫一阵,司言郑重道,“咳。那个,你如今是太初峰门下弟子了么?那今年的七月初,你也会在太初峰么?听说你们不能轻易下山…那到时候,我可以告假…” 对方挺直腰板:“是!” 司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站在那里,喃喃道:“哦,是意外…” 身后有人轻声问:“那…七月…” … 放下茶杯,他怔怔地看向远处。 “那个傻小子,”司景轻声说,“还指望他能早日把少阳顶起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司景问:“什么?” 司景笑道:“云兄看出来了啊…”他摇摇头,自嘲道,“天气暖和时还好些,天一冷就不行。眼睛也模糊的厉害。” 司景展开手掌,望着自己手心的纹路。手指不自觉地反复摩挲掌心的那条短线,他低声说:“只是,大夫说,怕是也挨不了几年了。” 看着他没有表情的样子,司景叹口气,但心里莫名地轻松一些。其实,他最怕的就是看到别人可怜的眼光了。每次一看到大夫望向他的那怜悯的眼神,他心里就很难受,觉得真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云凌撂下茶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