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也是懂棋的人,看得出黑子只是故意示弱,诱敌深入,就像她现在。
“我不好出面,要是让何贵妾看到,肯定要拿着榔头打我。”
这倒是实话,如今的何贵妾要是看到意琛或者懋泽,根本不会管什么,直接打一顿再说。
“而且……”
意琛抬起头,嘴角略过一丝冷笑,他所洞察人的能力,其实也不差。
“这不正顺了你得意吗,我还以为你是过来和我道谢的呢。”
意琛说着,把下到一半的棋盘打乱,然后一颗颗的挑着黑白子,他知道姝凰想要做什么,一个细小的动作,就能察觉的出来。
姝凰捏紧了拳头,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这件事她连阑珊都没有说。如果阑珊知道了,就不仅仅是叨念两句那么简单。
“像我这种人,你放心吗,要是哪天我把你二哥给卖了,你是该杀了我还是杀了你自己?”
“他把蓑衣给了我,才会得了伤寒。”
意琛的动作很快,满眼琳琅的棋子一下子就分好,然后冒出这么一句话。
“高烧了接近半个月,宫里最好的太医来看了,也于事无补。”
他说完,抬起头来,看着姝凰说道:“你说这算是天意吗?”
陈年旧事,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这些事和姝凰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在乎。”
姝凰的回答,比谁都冷漠,事实上,她的确是不需要在乎,与其去感叹别人的悲惨,谁来感叹她的悲惨呢?
“你想利用仲良摆脱朱承,我想你照顾仲良,这不是一个挺好的双赢吗?”
在姝凰眼里,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只要可以达到她的目的,利用谁都无所谓,就算是仲良也无所谓。
但是,那也仅限于刚才以前,看到仲良那么珍重她的香囊,让她无端产生了罪孽感。
“是挺好的建议,但是你却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好处,还真的不公平呢。归根到底,如果仲良不把蓑衣给你的话,如今痴呆的人,可能就是你了,说到付出,你万死不辞吧。”
想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绝对没门。
姝凰说着,转身离开,趁着还有时间,她要去完成自己的承诺。
“如果当年高烧的是我,未必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意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轻,一阵风吹过都能打断回音。
姝凰闭上眼睛,呼了一口气,脚步并没有止住。
一个受到众人瞩目的神童,就连皇上都公然称赞,一个庶出之子即将要夺去世子之位。
这条路原本就荆棘丛生,何贵妾只是一个妾侍,娘家也没有不凡的权力,想要保护一个孩子,谈何容易。
如果一定要安慰的话,那么也只能说,仲良至少还是活着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