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
许知意摇头,“现在无所谓了。”她驻足,转脸看他,“先前在意晋升是因为,级别不够的话,没办法跟你这个老板一起开视频会。你一年有七八个月不在纽约,就算在,我也不是每次都有运气碰到你。”
“后来你不再当我带教,想要见到你,我只能自己努力去够到你那个高度,不然没别的办法,所以我是远维资本最卷也是最想晋升的那个人。”
别人需要六年甚至更久才能走完的路,她只花了三年多。
蒋司寻怔在当场,滚动着喉结,不自觉抬起手,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只想让她把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
许知意当他要给她擦眼泪,倏地往旁边退了一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蒋总抱歉,不是怪你的意思。”
今天中午从齐正琛到他,所有回忆像潮水一样吞噬她,各种情绪堆叠,她一时没控制好,失了分寸。
“知意,我不是不愿当你带教。”
如果当她带教,他无法保证自己跟她待久了,是不是还能一直顾及齐正琛,会不会做出背德的事。
从小,他最厌弃的一个字就是抢。
小时候去港岛爷爷那里过暑假,堂哥堂姐会笑他,你妈咪没本事,连男人都看不住,被人抢走,四叔要娶那个狐狸精,你好可怜,要有新妈咪了。
应该是几个伯母私下在一起闲话,没避着孩子,被他们听到,小孩子总会无意识模仿大人说话。
谁都不能说他的母亲没本事,他与堂哥堂姐当场就大干一架,因为自己小,没打过。
他不喜欢路家,打小就不喜欢。
表面上和气一团,私下里乌烟瘴气。
如果自己不是在母亲身边长大,叛逆期的时候不是许向邑接到身边管教,他品性如何谁知道。
毕竟,他有路家一半的基因。
大伯就是个例子,哪会顾及旁人的感受,兄弟之情算什么,看中了沈清风就直接娶。
沉默在两人中间漫延了几分钟。
“我先平静一下,半小时后向您汇报工作。”
许知意打破沉默,径直进了办公室,门关上。
思来想去,她拿起手机编辑消息:【这些天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那天我一时情急只想着表白,根本没想好以后怎么去面对二哥。
当时从我爸那里听说路伯伯打算让你联姻时,我突然什么都顾不上,就想去争取一下,至于争取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暗恋太苦,也可能是感觉要彻底失去你了,心里惶恐,想要抓住一点什么。
你当时沉默,现在看来,是我们三个人之间最好的结局。
其实从二哥向我表白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跟你也没可能了。】
从那之后,她压抑自己的感情两年,终于还是在不理智中爆发,没记一切后果向他表了白。
收拢思绪,许知意接着打字:【唯一遗憾的是,那天思绪混乱,在表白前,没有问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也忘记问问,我们联系不多的这两年里,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长期不在纽约。】
长微信编辑好,铺垫上百字,其实就为了最后一句。
还没按发送键,敲门声响,“请进。”
以为是秘书,她调整表情,坐直。
门推开,蒋司寻端着一杯咖啡进来。
许知意瞅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原来半小时已经过去。
看着满屏还没发出的消息,忽然又觉得没必要,她一键删除。
咖啡是给她的,人在她对面坐下。
“今天不谈工作。”他道,“我在休假。你项目上有拿不定的可以问我。”
许知意:“刚独立做项目时,每天都有拿不定的问题,现在已经没有了。”
两人沉默对视数秒。
她垂下眼眸,随手翻开桌上的文件。
蒋司寻还一直看着她,“是我不对,没有带你。”
“你有你的安排,也有自己要忙的事。再说,你不是给我安排了一个比你还有耐心的带教。”她的带教是公司另一个股东,手把手将她带了出来。
她岔开话题,“休假回来陪蒋阿姨?”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在路上问过他,是不是回来看蒋阿姨,他说不是。
蒋司寻:“不是。你先忙,下班跟你一块去医院看姥姥。”
这话总让人觉得他说完就会离开她办公室,许知意也做好了目送的准备,但等了半天,他坐在对面纹丝不动,双腿交叠,垂首在打字。
从打字速度和时长判断,应该是在回复邮件。
她现在说话直来直去:“你在这里陪我,是补偿这几年我要靠晋升才能见到你?”
蒋司寻打字的手指悬空,不知该落在哪个键盘上,心口疼了一下,突然忘记要打什么字。
许知意:“你又不知道我暗恋你,不用愧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