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错了。他们只是在工作,他出体力你出钱,他出劳动你出报酬。这不是低人一等,这是等价交换。如果你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觉得他们是低贱的,这才是不平等。”许商下了车,她不仅给了原本车费,还给了一笔打赏。“谢谢老爷,谢谢太太!”年轻男女一块出来,被人默认成年轻夫妇了。不过许商和赵浮也犯不着正儿八经的跟一个车夫去解释这些。两人到了益春堂,这是许商家的铺子。“你呢,先别进去。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看着,等那些老家伙发难的时候你再来。否则,你这眼睛永远看不到真相。”赵浮不太相信,又觉得许商说得如此严肃,或许是真的也说不定呢。“好。那你千万小心。你一个人过来不大妥,怎么不带个丫鬟小子?”“谁说我没带?”许商轻笑。她进了铺子,里面是两个家仆和一个她身边跟着的管账丫头在等着。“小姐。”“见过大小姐。”这三个人表明了许商的身份以后,店铺里的掌柜的这才过来,对着许商眯眼笑着俯身。“什么风把大小姐您吹过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王掌柜说的这是什么话?”许商找了地方坐下,她看着弯腰俯身在她面前,眼底却不见半点敬意的王掌柜,这对她和对许老爷子那可是天差地别的两种态度。许商笑道:“王掌柜在这里待久了。怕是忘了这益春堂东家姓什么了吧?”王掌柜脸色微变,不过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又怎么会是许商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打击到的呢?“小姐您说笑了,承蒙老爷厚爱,才让在下在这里有了一展所能的机会。在下来到益春堂也有十多年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许老爷马首是瞻,可从未忘记过老爷的栽培之恩。”“你记得就好。我爹在世时,时常提到王掌柜。若非如此,我今天也不会先来这里。我爹走得突然,家里的事都没有安排妥当,这段日子家里乱得很。如今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了,我按照父亲的遗志来接手家业,王掌柜会帮助我的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都是老爷的产业,自然也是小姐您的产业。只是……小姐到底是闺阁女子,抛头露面做买卖这事到底不妥。再者,这做买卖跟做学问不大一样,只有聪明劲可不行。这里面门门道道多着,小姐您又从未接触过,我王迁跟着老爷这么多年,即便是小姐您,我王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爷辛苦一辈子打下的家业……荡然无存啊。”王迁看着许商,他在等待这位大小姐发怒。只要能证明大小姐性子不定,不便于商场,他就能后续发难,让大小姐乖乖回去绣花。这里是男人的天下,女人过来掺和什么?王迁看着她,嘴角挂着笑意等着。许商却笑得比他还张扬,“王掌柜,您对我许家真是一片赤诚之心啊。”“正是。”“不过,”许商话锋一转,“王掌柜,这都是我爹打下的家业,现如今我是我爹唯一的孩子。这偌大的家业,我就是全部败光了又如何?”“……”王迁顿住,没想到会有人能直接臭不要脸的说这种话。大家闺秀的脸面不要了吗?修养不要了吗?“账本拿来,我要看。”许商点了点桌子,“我能不能看懂,这事不用你操心。”王掌柜脸色变得厉害。之前许老爷死了,趁乱浑水摸鱼的人不在少数,又何止是他一个人。只是谁没想到大小姐会突然查账,而且来得那么突然,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店里的账房不停的打量王掌柜的脸色,等着王掌柜给他下一步指示。王掌柜看着许商那张扬的样子,他想着要是,或许娇滴滴的大小姐,作诗写文章可能不错,看账本这可不是三两日学一学就能会的。给她看了又何妨?她能看懂吗?“去,取账本来。”厚厚的账本拿来了,许商放在桌上,却没有马上看。王掌柜问她:“小姐不是要查账吗?为何不看?若是小姐看不懂,我这里有账房先生,可以直接同小姐解惑。”许商看着他,笑道:“王掌柜,您有心了。我确实看不懂这账本,所以我请人来看。”王掌柜脸色大变,“小姐,这账本非同小可。外人如何能来看?”许商没有理他,而是对着身边的丫鬟问道:“昨夜里,来福怎么回事?”“回小姐的话,昨天夜里来福狂吠不止,少夫人呵止不住,张管家便让人将来福给打死了。”“原来是这样。”许商轻笑,“这狗确实不够乖,嫂子带它好,给它吃给它喝,偏偏它是个不听人话的。打死了也是活该。”“是。”王掌柜听了脸色顿变,不管到底有没有打死来福这一出,总之他是被人指着鼻子指桑骂槐了。王掌柜冷笑,“小姐说得是,不听话的狗确实该打死。要是养大了这狗的野心,反而咬了主人就不好了。”“是啊。”“不过,小姐。还有一句话,这天下狗都一样,正如天下乌鸦一般黑。除非家里不过贼,要不了这条狗。否则不论打死多少,这狗还是有,还是一样的不听话。世道如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