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玉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慕陶,这半个月来,可有朝瑶的消息?”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她看见慕陶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悦,顿时感觉心头一紧。“师尊还念着那个地方呢?”“……”“人间也好,朝瑶也罢,就算是与师尊相熟数千年的灵耀尊,也没给师尊留上几分尊重啊。”慕陶皱眉问道,“师尊好不容易离开了那里,为什么仍旧那么念念不忘呢?”“慕陶,微生玄烛就是黑袍,如今上灵灯在他手中!”离玉认真道,“他一直想要复生天魔,也为此谋划了许多,我是怕发生什么……”“师尊一个人,守得住那么大的人间吗?”慕陶不悦道,“师尊当初为了上灵灯一事伤重至此,那些只会将矛头尽数指向师尊的家伙都在做什么呢?”她的话语之中满是愤怒:“他们就连接管上灵灯都不敢,一心只想逼迫师尊开启天门!”“就算天魔复生了又能怎样?说到底不过是那些无所作为还自以为是的蠢货咎由自取!”话到此处,慕陶不禁冷笑一声,“人间之乱,乱不到魔界,那些自诩正义的人间仙门,早就该为人间好好流点儿血了。”话到此处,她的目光已是十分寒凉:“那些曾经压在师尊身上的担子,还有师尊曾经忍受过的苦痛,他们都该好好地尝一尝——如此他们才有可能明白,人间那么多年以来的安稳,到底都是谁给的!”离玉望着慕陶的眼中多了几分诧异,显然没有想到慕陶对此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语气冲得像是肚子里装了几吨怨气,随时都可以复生天魔。似是因为看见了离玉眼中的诧异,慕陶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绪,低垂着眉眼,不太情愿地道了声歉:“是徒儿失言了,还望师尊勿怪……”失言?没有啊!这话若是说给原主听,或许确实能叫失言。但是说给她听,她只会觉得说得很好,完全没有必要为此道歉。要知道,她当初看小说时就对那些只会落井下石的仙门中人很是不爽,评论虽是一条没留,却没少给评论区里骂得好听的读者点赞。离玉:“你没有说错什么,不必道歉。”慕陶一下抬起了头,望向离玉的眸中似是有光明明暗暗。“我如今自身难保,就算你肯放我回去,凭我一人之力也改变不了任何。”离玉说着,轻轻叹了一声,“可是清玄尊对黑袍的身份毫无察觉,她替我解开禁锢,放我离开朝瑶,必定是要一个人面对微生玄烛的——我欠她太多,旁的可以不去在意,却很难对她不闻不问。”慕陶:“……”有那么一瞬,离玉感觉屋中的氛围似又诡异了几分。她不禁想,这要是放在从前,怕是自己又能听到女主黑化值增加的语音提醒了。现在之所以听不到,那也是因为黑化值确实没有继续上涨的空间了。屋内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离玉许久没敢说话。也不知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慕陶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朝瑶之事,我毫不关心,师尊要问,我也答不出来……不过既是师尊在意的,我会命人前去探探消息。”“……谢谢。”“师尊何必言谢,徒儿本就该听命与你。”慕陶说着,转身推门而去。她去时的步子不如来时轻盈,明显不太高兴。离玉下意识想要走到门口目送一下,却是刚要起身便被一阵关门声砸回了座位。她望着四周若隐若现的结界,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声。那个晚上,慕陶没有再次回来。离玉在窗边坐了一会儿,见外头实在冷清,也没什么可以看的,便起身回到了床上。虽说刚从昏迷中转醒,但她如今的身子仍旧很虚,此刻人刚一沾床,两眼那么一闭,便又伴着青绿灵火的跳动,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与慕陶重逢的第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下着雪,雪地里跪着一个长着尖尖耳朵的“小雪人”。她在一旁唤了几声,想要命令小雪人回到屋中,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十分心急,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将那雪人抱起。雪人却是“哇啊”的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一下把她扑倒在地,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身下,跟个拨浪鼓似的摇晃着那覆满白雪的小脑袋。短短一瞬,便将雪花抖了她满身。“师尊被我吓到了!”少女笑吟吟地说着,发间都还染着落雪的白。红红的大尾巴在少女身后晃来晃去,是那一片银白天地间最最明亮的红。那一抹红晃到了她的手边,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凑至她的耳畔,轻声问道:“师尊喜欢?”末了,不等她回应,便已坐在了她的腰上,逗弄她似的,用那柔软的尾巴一次又一次扫过她的脸颊。她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可还没有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便见少女俯下身来,品尝起了雪中的甜点。衣衫层层褪去之时,她被摁在雪里。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只是毫无道理地任人摆弄着。少女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痒的。有些痒痒的……痒痒的?短暂迟疑后,离玉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入目便是昏暗中的一抹明红。待她定睛一看,只见慕陶正拿着一缕红绳系起的发丝,睁着一双大眼睛,饶有兴致地在她脸上拂来拂去。小丫头微微笑着,不经意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声音甜甜地向她问了个好。慕陶:“师尊,早安!”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青绿的灵火仍旧跳动着,窗外也依然是一副昏暗之景。眼前的少女已是这片昏暗之中最明媚的存在。意识到这才是真实的那一刻,离玉不由松了一口气。真是见鬼了,人怎么就能做出那么奇怪的梦呢……离玉恍神之时,细软的发丝又一次掠过了她的眉眼。多少有点让人心痒了。离玉微微蹙眉,轻轻握住了慕陶的手腕。下一秒,慕陶忽然俯首,在她额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她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听慕陶笑着说了一句:“我为师尊准备了早点!”离玉一时欲言又止,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将目光看向了床对面的那张石桌。桌上摆放着一个木质的食盒,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好吃的。慕陶放下了手中那缕发丝,笑吟吟地将离玉扶了起来,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梳理起了那被睡乱的长发。离玉刚才梦醒,此刻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习惯性想用法术换上衣衫,却发现自己已经连一丝灵力都凝不出来了。抬起的手,有些尴尬地悬在半空。慕陶唇角微扬,指尖灵光一闪,将那不知何时落在了床脚的衣衫捡起,冲着离玉眨了眨眼。离玉下意识抬手去接,却见慕陶向后一躲,避开了她伸出的手,笑吟吟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像个丫鬟似的,做起了为她穿戴衣物的活。离玉感觉这样怪怪的,奈何慕陶对于为她穿衣服这件事似乎很有执念,说什么都要亲手为她穿上。她一时拗不过,只得红着脸颊,任凭那丫头不算老实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来去。穿好了衣裳不够,还要为她穿上鞋袜。被人握住脚腕的那一刻,离玉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都是懵的。末了,也不知慕陶从哪儿弄来了一盆水,就那么静静地放在床边的盆架上。她用灵力稍稍加热了一下,便拉着离玉的手放入了水中。“我自己来就好……”“是徒儿哪里伺候得不好吗?”慕陶一脸委屈地抿了抿唇。离玉一时无言,不再尝试挣扎,由着慕陶继续“伺候”起了自己。“这些小事,从前师尊动动手指便能做到。”慕陶轻声说着,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笑意,“如今师尊失了灵力,每日起居都会比往常麻烦不少,师尊没过过这样的日子,徒儿心有不忍,自是要日日伺候的。”“……”“徒儿锁了师尊的灵脉,便也锁了师尊的灵囊。”慕陶摆弄着水中那好看的指节,眼底亮着一抹明光,“师尊的衣物取不出来,就算能以术法清洁,总也不能只穿这如此素净的一身。”她说着,将那双白净的手从水里捞了出来:“早在师尊不曾来时,我便已经命人按着师尊的尺寸做了许多衣裳,今日我都带来了,师尊若是不忙,待会儿可以慢慢试。”“你还知道我的……尺寸?”“嗯!”慕陶应得自然,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她握着离玉的双手,指尖有意拨弄着那腕间的银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