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完全不管姜茗,她还真做不到。她怕姜茗伤到手,为了不影响剧组进度,选择隐瞒。“小姜老师,”冯露走过去,开门见山,“是伤到手腕了吗?”姜茗愣了下,抬起头,眼神自动自发找上她身后的盛初棠,盛初棠弯了下眸子,眼神没躲。姜茗跟着扬起唇,手指从手腕上拿下来,摇了摇头,话对着冯露在说,眼神却一直落在盛初棠脸上,“没有。”“真的没有?”冯露精准地问出了盛初棠的心声。姜茗抿了下唇,偷偷活动了下手腕,是有点儿痛,但是还好,刚刚这镜苏导没直接喊过,多半是要再来一遍,她不想在这儿耽误时间。“真的没事。”姜茗举起手,晃了晃。“我可以看看吗?”冯露不放心,尤其怕后面的盛初棠不放心,探开手掌,摆在姜茗面前。姜茗看了盛初棠一眼,盛初棠就是那个意思。姜茗收回眼,忽然不想听她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压低嗓音,“真的没事,孟老师有把握好分寸。”再说下去,大家都要注意到了,叫演对手戏的怎么处理?好在苏导很快给她解了围,“过了,准备下一场。”喇叭声一瞬间盖过周围,显出诡异的安静。冯露没再坚持,走回盛初棠身边。盛初棠陷入沉默。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没什么需要再问。但她就是觉得姜茗哪里不太对劲。说不上来。盛初棠胡乱想着,再往姜茗那边看了一眼,姜茗也在看她,蹙着眉头,心不在焉的模样儿。下一场是她和李大力的最后一场戏,两个人的杀青戏。盛初棠抿唇,她大抵猜到是为了什么。她紧赶慢赶,才在这个月内把戏份赶完,秦廷是她的左膀右臂,他被人盯上,意味着她现在的处境很糟糕。盛泽宇,盛老爷子,沈冬,姜家。个个儿虎视眈眈。最关键的是,她还不知道沈冬和她身后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意图,敌在暗她在明,场上已经起风了,她还没进场,这很不妥。她跟姜茗说过,明天就走。姜茗多半是舍不得。盛初棠盯着姜茗,缓缓扯了下唇角,指尖陷入手心,略微的痛意,带起无数的清醒。如果姜家没插手,这些事情原本也不用瞒着姜茗,她也用不着走得这么急。姜茗舍不得她,她也好像有几分不想和姜茗分开。没得选。姜茗在这剧组,反倒最安全。盛初棠轻吸口气,收回了目光。姜茗想哭。从来没有这么想哭。不是那种乍然的崩溃,是那种蚂蚁爬在心上,沉沉闷闷地,密密麻麻地,无休无止地带起一大波恐慌。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像是,盛初棠走了,这场冗长的梦,就要因为缺了主角而醒过来。她又不敢告诉盛初棠,盛初棠不该为她停留。她们都有分寸。可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分别都是难过的,她知道,她该控制。在摄像机下她是李希回,进入情绪,勉强能忘记,可是一旦空下来,心就会不由自主地,漫无边际地去想这个事儿。盛初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吗?还是她自己的幻想?她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真的吗?姜茗不知道。重重呼了几口气。苏导那头催促,场记打板。……这是通稿表上李大力和秦数的最后一场戏,却不是秦数和李希回的最后一场戏,真正在这里杀青的,只有李大力一人。李希回用了手段让父亲招待李大力,灌得他醉醺醺的到家。她藏在床底,等他睡着,用一把磨得锋利的菜刀,精准地割开了李大力的喉咙。没有一击毙命,血滋出来,李大力想喊,发不出任何声音。李希回看着他一点点断气,从床上爬下来,一身的血。秦数被李大力捆在床尾,惊恐地看完了全程,李希回走过来时,她瑟缩了一下。李希回脚步一顿,勾了下唇。她脸上溅上去血迹,看着格外诡异。“你怕我?”秦数咬着唇,没说话。她知道李希回在预谋什么,但不知道,是什么事。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李希回静静看着她,忽然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想说什么,想了想,最终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镜头定格在秦数脸上。那样复杂。……“好!卡!过了!”“恭喜盛老师、孟老师杀青!”一群人拥了上来,解绳子的解绳子,擦血迹的擦血迹,层层叠叠将两人围在里头。姜茗退回来,站在门口。门外的风簌簌吹过心口,又空又凉。盛初棠浅笑着一一谢过众人,她拍的戏不少,这样的流程助理都已经熟悉,不用她过多的应酬。盛初棠回头,正正对上姜茗的眼。那双眼睛,迷蒙着水雾,看不真切。姜茗要哭了,心底直直蹦出这个念头,她想过去,抱一抱姜茗。人多眼杂,顾忌着姜茗,她到底没过去。结束这一边,回到休息室,她才把姜茗拥进怀里,“怎么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