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多了几年相处的时光。对盛初棠而言,是索然无味又可有可无的十几年罢了。她应该,很后悔吧?盛初棠的长发还在往下淌水, 长身立在她跟前儿, 殷切地等着的,却是另一个人。姜茗没等她说话, 提前打断了她,“盛老师,”她脸色很难看,煞白煞白,声音禁不住地颤抖,“子瑜她住楼下客房,您有什么事儿,可以下楼去客房找她。”盛初棠:“?!”盛初棠第一反应是真的假的?陈子瑜不和姜茗一起睡?她眼神凝在姜茗脸上,确定那是真的,下一秒笑容几乎要绽放在脸上,她勉强忍着,保持着刚来时的平静温和。“是吗?那算了。”隐隐压不住的欣喜。听得姜茗一愣,“?”“您不是找她有事儿吗?”“没事,”盛初棠极速否认,本来应该再说点什么缓和缓和气氛,一下子脑子里面糊住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嘴巴下意识在动,“我找你……”门口吹起一阵风。盛初棠不经意打了个寒颤,把后面半截儿话尽数咽了回去。姜茗心跟着一颤,找她?不找陈子瑜?“外边儿冷,”姜茗拉开门,往旁边捎了捎,“您先进来再说?”她退了一步,房间的暖气倏地一下把她包裹进去,浑身血液回暖,姜茗那颗心渐渐落到实处,她微微勾起唇,情不自禁地带起几分真心实意。即便盛初棠这时候不进来,也比刚刚来找陈子瑜强。姜茗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她也忘不掉盛初棠说过的话。可那天的盛初棠,害怕得发抖的盛初棠,究竟是真是假?姜茗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盛初棠就冷得有些耐不住,她身上没怎么擦干,头发上的水滴下来,肩上湿漉漉一片,风打在她身上,激起无尽的颤栗。明明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她现在应该拒绝姜茗,毫不犹豫地转回自己房间,但她居然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姜茗腰上的伤早就好了,她再也没来过这个房间。可再一次踏进来,依旧那么熟悉。她心底升起一股庆幸,还好陈子瑜没在这儿睡。盛初棠走进去,姜茗缓缓将门关上,反锁,陈子瑜说得对,她的心这一刻全部软下来了。“盛老师。”盛初棠转头,“嗯?”姜茗脸上漾起笑,“您头发还湿着,要不我帮您吹头发吧?一会儿着凉不好。”盛初棠真该拒绝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能开口拒绝,反而一口答应下来。“嗯。”她说。姜茗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就是随口一提。听到那个“嗯”字的时候,内心涌上来巨大的窃喜。她想忍着,根本忍不住。笑容自动自发地挂在脸上,她望着盛初棠,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着急忙慌地去拿吹风机。“您先坐一会儿。”盛初棠心虚,这会儿她终于回过味儿来,她抬眸,望进姜茗的眼睛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清澈透明,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住欢喜。姜茗已经转身走开了,她真不该继续站在这儿。眼神不听使唤地一直追着姜茗的身影,姜茗长大了,长发散落在腰身上,一动一摆,仿佛摆在她心弦儿上,痒痒的,麻麻的。盛初棠喉咙莫名滚了滚。方才还觉得冷,现下忽然冒起一阵热意,就从心口处丝丝缕缕往外冒,直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姜茗拿着吹风机过来的时候,她还杵在原地。“盛老师?”姜茗走过去,微有点儿诧异,盛初棠就跟按了暂停键似的,一动都没动过。盛初棠如梦初醒。姜茗立在她跟前儿,神情里有一丝揣摩,淡定许多,没了刚刚那份藏不住喜悦。盛初棠抿唇,强压着收了收心思,自若地转身走向桌椅前。姜茗拉住了她。也非常自然,一秒就松开,“盛老师,您都洗澡了,穿着浴袍,还是坐床上吧?”做?做什么?床上?床什么?盛初棠耳朵好像也不太好使了,她回头,怔怔地跟着姜茗走向床边,侧身坐下。床边陷下去一点点微小的幅度,随着姜茗跪坐在身后,气息逐渐融为一体。“暖气开得有点儿太足了。”盛初棠没话找话。“是吗?”姜茗起身,找到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点儿,“二十八度行吗?”还是热。但姜茗穿得不厚,再调低了只怕她会冷。盛初棠唇瓣微动,“可以了。”姜茗“嗯”了声,回身跪坐在盛初棠身后,把吹风机插上电,手指轻缓地绕上盛初棠的长发。打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萦绕在空寂的房间里。有一点儿吵,吵得盛初棠完全听不见姜茗的声音,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盛初棠忽然有点儿害怕。她在做什么呢?她怎么会来找姜茗呢?盛初棠不知道,脑袋里面恍惚的茫然,她只是想来看看姜茗是不是留下了陈子瑜,怎么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进来了呢?姜茗跪坐在她身后,动作极为温柔,盛初棠看不见,姜茗的眼神充满着眷恋。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的嗡嗡声。盛初棠甚至想不起来,一会儿该做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