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见皇后有意提起旧事，顺势回忆起来。 几人言笑晏晏，一室温馨。 雪天路滑不利于行，苏棠慢慢悠悠走了一半的路程，沉重迟缓的钟鸣声自虚空处传来。 丧钟鸣，鸣的自然是皇后。 苏棠瞬间红了眼，机械地由时鸢搀着替皇后哀悼。 顷刻间，原本带着年节喜庆的皇宫彻底和周遭雪景融为一片素白。 众人静默跪着，耳边只闻道士诵经声。 不知几时过去，今日的丧仪算是尽了，毕竟总也不能让满宫嫔妃皇子一直跪着。 苏棠刚踏出灵堂，便见一小宫女满脸焦急候在门口，快步走到萧韶安和大皇子妃面前，支支吾吾道不清楚。 “何事慌张？”宋贤妃亦是注意到异常，先一步开口询问。 萧韶安的事，只要发生在后宅，她自然也有权过问。 毕竟她如今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宋贤妃唱起白脸，“罢了，她虽举止莽撞，却兴许是真有什么要事，且听她一言吧。” “大皇子为嫡为长，你的事便是头等要事，若是出了差错，本宫如何对得起肃和皇后在天之灵？” “贤妃诸事缠身，不如先由我过问此事，若是当真棘手，再一并禀报给皇上。” 宋贤妃自是知道苏棠近年在皇帝跟前得脸，都快成了专宠。 她想蹚浑水，便让她蹚去吧。 苏棠打发走宋贤妃，另寻一僻静处同萧韶安和大皇子妃听这小宫女禀报。 小宫女从怀里掏出一样用手帕胡乱包着的东西。 苏棠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第二次见这东西的机会。 “你将事情的经过细细说来。” 岂料五更前仍见人在偏房后的园子角落烧东西，奴婢本以为是祭奠皇后娘娘，没曾想刚一出声便吓跑了那人。 “可看清了烧东西的是谁？” 苏棠也不废话，转头看向萧韶安，“既是大皇子宫中的人，想必大皇子和大皇子妃自能把人揪出来，该打发便打发了。 两人双双应道：“儿臣明白。” 等皇后安稳下葬，再追究不迟。 “说是肃和皇后看中大皇子妃，总帮着她打压林氏，林氏心生不满才做出这档子事来。” “贤妃也瞧过了，那东西烧得不成样，未必同肃和皇后有关。” 届时反咬一口说她毁尸灭迹。 “烧东西那宫女是林氏的人，便是大皇子已经处置了她，也不能不过问背后指使之人。 苏棠自然知道林瑜不会用这种手段害人。 不过苏棠打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保全萧韶安的颜面。 至于林瑜，她更犯不着保她。 若看作寻常后宅争斗，要不了多久便能风平浪静。 萧景榕沉着脸告诉她萧韶安请旨休妻时，她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幻听。 苏棠自然想到了整件事是大皇子妃策划。 如果林瑜是无辜的，自然只能是被另一位栽赃。 这事发生在寻常人家都免不了遭人诟病，更别说他身为皇长子，天下表率。 若不是他过于冷漠，人家也不至于心理扭曲。 对于儿子后宅之事，他一个父亲可以依理驳斥，却不好从情干涉。 她到底不是他亲娘，更何况他是嫡长子，她只是他父亲的妃妾而已。 苏棠也不否认，“肃和皇后新丧，大皇子便要休妻，实在……” 苏棠饶是对萧韶安有十二分耐心，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想要发火。 平时越乖顺的小孩，叛逆起来越难以理解。 苏棠知道那些弯弯绕绕的劝说该是没用了，冷下脸来。 苏棠当即怀疑他一定看出了林瑜就是桑楹。 苏棠又苦口婆心劝了两句，萧韶安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儿臣明白。” 少年低垂的眉眼似乎掩藏了某些心事。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不便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