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余光往那边一瞟,见韩禧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几人又面红耳赤,神情激动,顿时意识到这册子是何物,默默挪着步子离远了些。 “去你的,你懂不懂啊。”有维护韩禧的人站出来说话。 “你少他娘干些缺德事儿吧。” 眼见几人愈争愈烈,韩禧压低声音抛出一个让众人吃惊的消息,“这图上的女子可是皇宫里的人。” 苏成乍一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什么,一把夺过韩禧手中的册子,差点撕成两半。 “让我哥们看会儿怎么了?你们都别抢,让他先看。”韩禧一把将少年拽回来,自己走过去勾住苏成的肩膀,“你怕不是第一次看吧,别太激动。” “你们看吧,我先回房了。” “喂,你不是生气了吧?大不了下次我不让你看这样的东西就是。”韩禧第一次交苏成这样的朋友,他挺欣赏苏成这种出身不好但特别刻苦的人,而且苏成性格也柔和,正是夫子所说的益友。 苏成摇头,“只是回来温书更安静些,并不为别的。那些东西我虽不看,却也知是人之常情,你不必顾虑我。” 韩禧挠挠头,见人家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看个新奇。昨日夫子讲学的时候我睡着了,正好你给我讲讲呗。” “你讲得可比夫子好多了,至少不叫我犯困。”韩禧撑着头,照着苏成的笔注摘抄到自己书上,又抬头问他,“你将来可想做一名夫子?” 韩禧点点头,“以你的水平,兴许还真能考中,毕竟林夫子最常夸你。” 且他的腿不一定能做官,这事儿早在林夫子告诉他以前他姐就跟他说过。读书的意义是为增长见识,并非作茧自缚。 苏成看向韩禧,“对了,我也有一事想跟你商量。” 美人陨落 由皇帝册封命下,礼部等制册印,并奏请命使祗告太清宫后殿。 命妇、嫔妃皆需入大明宫行叩拜之礼。 不过贵妃穿得再华贵,苏棠也只能堪堪看个大概,毕竟她不是在垂首听训,就是在三拜九叩。 现在她位份升高,离首座更近,那种权力唾手可得的感觉尤为明显。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灵鸡汤之中,旁边忽然“砰”一声有人倒下。 苏棠不是没见过人晕倒,但晕过的人都知道晕倒前多少会经历短暂黑暗和眩晕,人一般在这时候会本能有一些自我防护的反应。 ……总觉得不太正常。 万一涉及什么阴谋,她不能上赶着当出头鸟。毕竟就算是在信息时代“扶与不扶”仍旧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太后抬手示意,几个太监上前把昭修媛抬走。 皇家的冰冷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似乎除非兵临城下,其他任何事都比不过皇家脸面重要,这场册封礼必须风风光光办完。 仪式在愈发沉重的氛围下继续。礼官洋洋洒洒念了一堆苏棠听不进耳朵里话,直叫人心烦。 苏棠混在以白淑妃为首的队伍里往回走。 寻常下人不得进皇室宗祠,现在外面只有白淑妃位分最高,有事自然找她。 “回淑妃娘娘的话,有张太医和钱太医在。” “回淑妃娘娘的话,奴才去请时不见他们。” 苏棠待白淑妃离开后吩咐时鸢:“何太医应该在,你让他去试试,白淑妃多半不会拦太医。但告诉他切记不可出头,如无十分把握就不必治。法不责众,若是人人都不行,追责也追不到他身上。” 救人只是一方面,苏棠感觉这事有蹊跷。 苏棠回就日宫等到晚上,外面传出消息,昭修媛染上急病,命不久矣,至多还有日的时光。 “皇上结束册封礼便去了。现下已回太极宫。” 苏棠揶揄道:“你们竟已到知无不言的地步了?” “让他去治病那是他的本职,若是利用他套消息,那是玷污你们的感情。放心吧,本嫔自然有办法知道。”苏棠永远不可能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让身边人受到伤害之上。 兰御女坐在昭修媛床边,手里端着药碗搅动,垂下的眼帘遮盖她此时的神情,“公主何必做得这样决绝?” 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并无怨恨,“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兰御女将冷下来的药汁舀一勺递到昭修媛嘴边。 兰御女一勺一勺喂着,又自顾自地说:“不过我早该知道公主的自尊不堪一击。倘若您当初肯早些放下身段伺候大雍皇帝,或许就不会发展到今日这一步了。只是我很好奇一点,大雍皇帝来时跟您说了什么?” 昭修媛因为一口气说太多话呼吸变得十分急促,整个人像喘不过气来一样紧绷,良久才缓过劲。 “我……会回到黄沙和戈壁之中,只要我和你都是自由的。” 她忽然有些后悔把那东西放到她面前。 萧韶鄞的小心思 两人梳洗之后靠在床头,萧景榕沉声开口。 “嫔妾斗胆以为皇上不会不想让昭修媛活。她是外邦公主,死了对皇上而言比活着麻烦。”苏棠没忘说句好听的,“嫔妾始终和皇上站在一头。就算皇上真想让她死,再杀她一次也不难嘛。” 虽然久经沙场,但杀戮是他的盾牌而非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