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意转身作揖，“时鸢姑娘。” “正是。” 何长意看出她的顾虑，主动解释道:“我母亲早逝，父亲四处游医，回家也是孤身一人，我留在宫中是最合适不过的。” 这话说完，时鸢屏住呼吸，热意悄悄爬上脸颊。 “多谢时鸢姑娘美意，姑娘不必麻烦。” 本就不必要纠缠，是自己尚存一丝妄念。 女子略带失落的语调传入何长意耳中，他这才恍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女子寒风下纤薄的身姿，心跳犹如鼓擂。 这一声成功把时鸢刚刚平静的心勾得一颤一颤的。 憋了半天何长意还是只道：“那我先告辞了。” 沉鹭从耳房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她把食盒交到时鸢手里，“我还道这份扁食是时鸢姐姐特意给我留的呢，原来竟是我自作多情了。” “今夜婕妤赏了锅子，大伙儿都吃得饱饱的，我怕是无福消受了。姐姐还是把它送给姐姐心中……今夜还饿着的人吧。我就先去歇息了。”沉鹭打趣两句，连忙找借口溜之大吉。 “却之不恭。” 冬日总是比夏日短些，年节欢欢喜喜一过，回过神来树上的桃花已是含苞待放。 苏棠一见她们才真意识到自己老了。 “妾身没见过这场面，就想来瞧瞧嘛。”苏棠扶着肚子，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您说她们既然都进宫来了，让皇上直接选不就好了吗？还画什么像？” 环肥燕瘦，别是一番风景。 苏棠笑道：“若是这画师画得不像，让皇上错失美人就不好了。” 这意思是这一关看运气，画像选不中是你运气不好，咱不喜欢运气不好的人。 皇后和苏棠自然也不可能全程盯着画师画像，她们本就是掐着快结束的时间过来，果然刚坐一小会儿，那边的人便散了。 苏棠一眼便注意到其中一位年轻画师，在几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里面显得尤其突出。 “有劳几位画师。昙霜，赏。” 其他画师少不得暗中送他几个白眼。 这宫里还有这么有性格的人？ 苏棠为此更好奇了。 时鸢略一思忖答道：“奴婢也是第一次见此人。不过奴婢猜他应当便是先帝最喜爱的画师——人称鬼手丹青的樊龄，樊画师。传闻他十六岁凭一幅《麒麟山踏雪图》受到先帝赏识，未及弱冠就被选入宫中。” “先帝这都不生气？” 联想到那画师的相貌，苏棠不禁小声嘀咕：“有点东西。这樊画师才是先帝的宠妃吧……” “嘿嘿，没什么。” 白淑妃斜睨一眼苏棠的肚子，“挺着个大肚子都拦不住宁婕妤四处晃悠。” 白淑妃掸掸袖口端坐于椅子上，“收起你那些穷酸人的把戏。” 苏棠挑眉，“娘娘若是有需要，妾身随时恭候。” 苏棠没有发言权，本来只打算随便看看，皇后见她干坐着，出言让她也挑一挑。 白淑妃堪堪瞥过就开怼，“搔首弄姿，一看就是狐媚惑主之流。” “资质平平，貌若无盐。” 换做以前白淑妃可能都不屑和她讲这么多话，或许是怀孕之后受激素影响比较大，脾气都变了。 白淑妃果然反驳，“一身素色，不知道的以为丧期未过呢。” “妾身可是不敢选了，再选下去怕是没有能用的了。”苏棠放下画卷，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勉强压住嘴角。 “淑妃，宁婕妤是皇上的嫔妃又是公主生母，你说话也该注意些。”皇后出声训诫。 白淑妃虽不情愿，却不得不认错，“臣妾受 皇后和白淑妃挑挑拣拣一个时辰，总共选出百十来个，其余的直接让安排回家。 “对了，倒有一事要问你。”皇后看向苏棠，“皇上和本宫的意思，你这胎生下来之后迁到咸池宫主殿去如何？” “倒也没有别的，只是你现在住的是侧殿，只有一间偏房一间耳房，怕届时两个孩子活动不开。新秀女也要安排住处了，本宫能趁这时候挑一个乖顺些的和你住在一起。” “多谢娘娘为妾身着想。那偏房本有两个隔间，正好一个孩子一处，也省得照看孩子要两间房子来回跑，等孩子们大了再说吧。” 苏棠软软一笑，语气满是感激，“多谢娘娘对妾身的照拂。” 承香宫西侧殿宫女锁芸撩开帘帐，轻声道:“御女，今儿是二皇子的周岁宴，奴婢早些伺候您梳洗吧。” “急什么？”兰御女踢开被子，语气不耐。 “搞清楚谁是你的主子。”兰御女一脚踹在锁芸身上，脚腕上的金铃铛“叮叮”作响。 “奴婢明白。”锁芸表面低声下气，心里却暗自牢骚，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放着昭修媛一个绝色美人不要，偏宠幸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