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偏过头，见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发呆，仿佛灵魂出窍，女人出门时没戴帽子，头顶翘起一缕呆毛，迷茫的神色使她看起来像是枝头上圆滚滚的小山雀。 秦瑶贴在他身边，好奇顾呈这副高岭之花的样子，竟然不对茅房的味道露出任何厌烦不满之色，后来想到船上的呕吐物…… 顾呈眨了眨眼睛，右眼底下的泪痣上翘，他拉长了调子：“怎么？现在还想不想在港口打道回家？” 不要在公厕附近聊天。 “我们去百货大楼吧。”秦瑶闭上眼睛，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她想要去买个痰盂，虽然家里并不是没有，但她不想跟其他人共用。 顾呈：“怎么？” 秦瑶生无可恋看着他，内心惆怅，同样的零零后，找老公撒娇买包买钻戒，难道她要撒娇找老公买痰盂？她算是理解了，为什么痰盂能成为女人陪嫁的一样的东西。 她穿来时据说这玩意在国外流行，外国人拿来插花放面包，国人是怎么都无法干出这种事。 顾呈倒是没什么，接过她手里的壶，抱在手上。 秦瑶头顶要冒烟了，含羞带怯点点头。 住在大杂院就这点不好，没有个人私密性，人太多了，夜里发出点什么动静，都能听得见。 回家要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被曲折长廊上长出来的大爷大妈关爱：“瑶瑶回来了，跟小顾去买什么了？哦，这个啊。” …… 虽然没有微博，但绝对有大杂院热搜和头条。 惊，秦家刚回来的小闺女带新婚丈夫买夜壶 特别想抱在怀里狠狠咬几口，拆吃入腹。 许慧玲惊讶道：“就买了这一样？” 她笑着继续聊刚才的话题：“咱家菊英她也快要结婚了，她对象可是出了一千块钱彩礼。” 而秦瑶这一趟回来，身上明显穿的是件旧衣服，穿得再好看，也是旧衣服。 “那怎么行。”许慧玲眼尾的笑意更浓了，“你家老大老二媳妇能同意？” 然而秦二嫂却是笑嘻嘻道：“我没意见啊。” 顾呈放下痰盂，出声道：“妈，我的工资和存折都让瑶瑶管着。” 许慧玲胸腔起起伏伏，她敛下神色，扯着嗓子问：“小顾，听说你可是什么队长，一个月工资能有一百多吗？” 许慧玲脸色一僵。 “那、那，瑶瑶，怎么回家还穿这身？姑娘家的，也不买身花袄子。” 许慧玲讪讪一笑，没再好意思多说什么，憋着气离开了秦家。 二嫂搭腔道：“就是，妈你都还没得意，她天天跑出来得意吹牛。” 秦瑶：“嗯……我晚上用。” 简单刷洗干净了，秦瑶拿着换洗的衣服，和顾呈一起去澡堂子洗澡。 放在外面的水缸，第二天也会结一层冰渣。 秦四哥没留宿，他回动物园，这个家住不下那么多人。 厨房里炉子烧着热水，夜里一家子洗脚，都用开水兑冷水，有些人家里舍不得烧水，一家子共用一盆水，但只要有一个人得了脚气，那可就全家遭殃了。 这边的人都习惯了夜里女人伺候男人洗脚，大嫂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她的脸色奇怪，后面是同样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的顾呈。 顾呈笑道：“香的。” 顾呈也觉得自己有点那啥，但他真的很喜欢自家媳妇儿的脚，想低头亲亲她的脚背。 顾呈笑着跟她一起泡脚，两人的脚背脚心在热水里相贴。 夜里秦瑶和顾呈睡在角落里一张小床上，床太窄了，两个人紧紧相拥而眠，秦瑶明明已经注意晚上少喝水，大半夜的，还是睁开了眼睛。 可要是不解决问题，她真的睡 秦瑶内心纠结着往被窝外爬，蹑手蹑脚的，不想惊动其他人，她往外伸出了一只手，再一抬头，对上了黑夜里一双发光的眼睛。 秦瑶抱住他脖子，感慨他就是个人形汤婆子，好暖和好暖和。 小秦同志十动然拒。 第二天早上，秦瑶本来想早起自己倒尿盆，顾呈拿出去帮她倒了，秦大哥倒家里的尿盆，全家人就用一个，没那么讲究，都是家里小辈倒，顾呈说他拿去一起倒，秦大哥怎么都不答应，总不能让新女婿干这事，秦大哥坚持说全都让自己拿出去倒。 两人对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他们家的房子也并不大。 这个家她待不下去了。 二嫂挺着肚子走到婆婆沈桂香旁边，小声道：“小妹以前在家贪吃，还有点懒，倒也没什么，这结了婚之后，也该改改。” 二嫂唏嘘：“以前她起码还给自己倒个洗脚水。” 婆婆沈桂香纠结了一下，但是对小女的疼爱占了上风，“随她吧。” 第一更 秦传荣跟妻子的想法差不多，开始想让女儿嫁个军官，也就是想着挑个陈宝珍丈夫高建国那样的，普通农家出身，本本分分，自己有本事有能力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