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就是连坐吗，谁给你的权利？”周嫂子的亲属纷纷站出来反对。 …… “厂子还能不能开得下去，要是螺蛳酱厂都停了，小河湾村只会越来越穷。“ “老支书这两年都不管事了，哎，咱们小河湾村，是没指望了，一点盼头都没有。” 姜红枝儿子是推销员，趟趟都跟着去，虽然儿子嘴严，但她多少察觉到一些，这螺蛳酱厂，不是说倒闭就轻易倒闭的，所以两个妯娌说风凉话，撂挑子叫她多做家务，她也忍着没二话。 姜红枝劝道：“艾厂长说做满一个月，一定会给大家的交代，都别想了，做好我们分内事，周家人再说什么，咱也别理。” 周嫂子最近可得意了，趁着艾秋秋她们去送货，又跑来螺蛳酱厂外面阴阳怪气，“就这点销量，螺蛳塘里的螺蛳，放臭了都用不掉，我娘家的鱼塘里多着呢，你们到底还收不收，给个准话。” 卫老头沉默着抽了袋旱烟，叫老婆子把小儿媳妇叫回来。 “账都算不好，当什么会计，还不如盼着厂子兴旺，年底多分点红。” 卫老头呵斥儿子，“不许接，谁都不许去接。” 风口浪尖上，螺蛳酱厂又完成了八百瓶订单，要送去市供销社。 之前都是四个人送，而且送的是五百瓶，没这次重，何霏雪不解的问道：“秋秋，这次怎么不让小伍和小万跟着？” 她笑道：“今天幸苦一下，这个月最后一趟送货，收了钱，回来盘账，就能发工资了。” 真假千金听到了艾秋秋的心声，心想县委书记呀，那可得好好表现一下，她们俩爆发了无比的勇气，咬牙挑起了担子，沈爱珍看到俩个姑娘居然干起了苦力活，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 “什么成就啊，我宁愿她们嫁个好男人，相夫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爱珍气笑了，“跟着小艾一起，你们俩的精神也越来越有病了。” 因为担子实在太重，在县城汽车站买票的时候，挨跟车员数落了一顿，之前几次艾秋秋都是对骂的，今天好声好气求到眼睛红了。 艾秋秋立刻说：“就这趟多一点，这一瓶螺蛳酱半斤多，其实也就四百多斤，还不到三个人的重量。” 艾秋秋苦笑着摇摇头，补了一张货票，上了车。 “她们只是咱们这边驻地的家属，多管闲事，非要去河湾公社办什么螺蛳厂，市里那点订单，还不够油钱，运输队哪有空给她们送，她们居然实心眼，一趟趟人力背，是不是神经病，如果是我被这么对待，早撂挑子不干，管他公社老乡的死活呢，同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秘书满头大汗跑回来，奇怪道：“供销社居然没有卖的？” 这里面只怕是有什么缘故，县委书记吩咐秘书道：“我先去县委大院交接工作，你跑一趟河湾公社，悄悄的打听。” 艾秋秋一直憋着，一直到第一个自然月，公社合算出回款后的利润，扣掉工资和其他成本，居然还能盈利六百二十五块，这还是在县城订单停掉的情况下。 小河湾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有几张陌生面孔，沈怀楠带着秘书隐在人群里。 何思蔓笑着打断他，“没事，县里做不了我们就多往市里面卖，有些人呀，明明能和村里一起富裕，眼皮子那么浅，非要断了大家的财路，还好有艾厂长，现在我们来发工资吧！” 没拿到工资的村民也激动，有了螺蛳酱厂的利润 和卫家离婚后、跑来想看热闹的周家人，脸都气绿了，阴阳怪气道：“也就你们走运，但不会一直走运，等量大起来，看你们有多少人工往市里背货。” 之前不知道能不能干得下去，所以没人主动去帮厂里背货。 立刻有人主动站出来表态，“厂长，咱们不求运输队，以后每家出人轮流背货。” 周家的得意的很，“我亲家可是县委里的人，这次换届领导班子，他肯定能提副县长，你们就等着吧！” 他说呢，这次换届怎么都支支吾吾的，他不但没提拔，还变相的明升暗降，原来根源在这。 只有艾秋秋知道县委书记来河湾公社微服出访，挑明身份后，在公社干部的陪同下，视察了螺蛳酱工厂，厂子里的工人全部带着帽子、口罩、手套操作，卫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厂子都要正规。 “好、很好。”沈怀楠视察后，非常满意，“小艾厂长，你明明可以等着被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却不畏艰难，带着公社办厂，令人佩服。” 这样的直白，反而显得真诚，沈怀楠感慨道：“以德报德，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好好。”沈怀楠爽快答应了。 就在厂子前的空地上，大家坐在小马扎上，端着碗，围坐一圈，有螺蛳厂的工人、公社领导、县委干部们，其他村民们，则远远的看着，心里自豪着呢。 姜红枝在大家的鼓励下，壮着胆子说道：“之前我也不明白，为啥要顶着压力送两个闺女去念书，就觉得她们一定要念书，不能跟我一样浑浑噩噩结婚嫁人操持家务，自从进了螺蛳厂，看到厂长和大何小何，才渐渐明白，读书明理自强，读了书见了世面，以后她们的生活中若遇到坎儿，能像厂长她们那样，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偷偷哭泣怪自己没用，我想，这就是我进螺蛳厂，最大的感受，而且现在拿了钱，给我姑娘做了表率，我这辈子是改变不了什么了，但我希望她们能比我过得更好，我就值了。” 有了县委书记的鼓励，这些农村一辈子没得到过多少尊重的妇女们，热泪盈眶。 姜红枝激动的脸色红了，“妈，厂长说要提我当组长，一个月补贴两块呢。” 真假千金也各自带了十块钱回家，跑去买了菜，找老乡买了只鸡，回来炖了鸡汤，等父母吃鸡汤面。 “不知道，但跟着她肯定没错。” 接下来的时间，在县里的组织下，各个公社来河湾公社考察螺蛳酱厂的生产、管理、销售理念。 艾秋秋也被邀请去县里开了两次会，这天回来迟了，怕陆江黎在家饿肚子，进了家属院小跑着回来的，进家正好陆文远把晚饭做好了，父子俩没动筷子正在等她。 但她有苦衷的呀，把这个螺蛳酱厂搞好，能恢复记忆，“抱歉，今天是我不好，下回一定不会发生你们等我吃饭的事情。” 晚上蛋炒饭、鸡蛋汤、蒸鸡蛋，陆文远真是会省事，就是太费鸡蛋了。 “可是，你一样累了一天呀。”艾秋秋说：“你都做饭了，我来吧。” 艾秋秋在洗澡间放好山泉水，陆文远又敲门，之前她洗澡的时候，他可从来不会敲门，这是转了性子了？ 陆文远心情挺复杂的，把手里的开水瓶放地上，说：“不要洗冷水澡，开水瓶放门外了，你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