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什么的他们不关心,他们只知道自己这趟来,是被官府逼着来的,没有军饷不说,连饭都吃不饱,一个搞不好还可能会送命。
之前,他们迫于对官府和朝廷的畏惧,所以也不敢有所反抗。
现在,反抗自然还是不敢反抗的,但经过了白日攻城战的失利,这股怨气也被进一步放大了。
巡抚中帐。
天色渐暗,里面已经点上了烛火。
惠龄一脸垂头丧气,不复白日的运筹帷幄:“现在该怎么办?”
问的是怎么办,而不是怎么打。
这可难住了惠龄身边的幕僚团,他们这时也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办了。
还是那位冯师爷先开口说道:“抚帅,白日攻城首战失利,反贼气焰必定嚣张,而我军之士气……学生偷偷观察过,不仅那些兵勇军官,就是满洲八旗……若要再战已不现实,而今之计唯有先退回枝江县,再做从长计议!”
刘师爷忧心忡忡道:“抚帅,冯兄说的不错,我军如今士气低落,若还要强行驱使与反贼再战,恐士卒会有哗变之厄,只是……”
“只是什么?”
惠龄皱起眉头,语气已经有些不太高兴。
都这时候了,这帮子师爷还在支支吾吾,汉人的读书人就是麻烦,说个话都能这般瞻前顾后。
刘师爷连忙跪倒就说:“抚帅,现在退兵枝江县,或可保全大军,但宜都县也就彻底的丢给反贼了。”
“宜都县不是本来就丢了?”惠龄一时没听懂。
冯师爷解释道:“抚帅,刘兄说的是宜都县的人心,宜都县虽被反贼夺取,但也只是迫于反贼淫威,人心尚在我大清,尚在抚帅,可要是抚帅这一战退走,那反贼必定将此大书特书,届时不光是宜都县的人心会彻底倒向了反贼,整个荆州府、及至湖北境内的反贼,可能都会以为我大清……我大清已至迟暮。。。”
惠龄听懂了,当即大怒:“一派胡言!”
“抚帅息怒!抚帅息怒!学生……额不,小人也是一时口误,请抚帅万万不可因小人而气坏了身体啊!”
那冯师爷当即磕头如捣蒜,连带着其余幕僚师爷也跟着磕头。
过了好半刻,惠龄才轻舒口气,缓缓招了招手:“都起来吧!”
“谢抚帅!”
师爷幕僚团这才陆续起身,也顾不上去拍膝盖衣服上的尘土。
惠龄沉声问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退兵,没有别的办法了?”
刘师爷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他很快听懂了,这不是在问他办法,而是在问有没有什么理由,能为这次的剿贼不利甩锅。
剿贼办法他们没有,但甩锅,这还不简单嘛!
“抚帅,此战一切责任皆在那枝江县令李辉光,都是其先纵容反贼在宜都县坐大,而后又谎报军情,宣称反贼兵力不过百、粮草兵甲皆不齐备,才致使我们没有防备,惨遭反贼埋伏,损兵折将。”
“学生以为,应当立刻往朝廷参奏枝江县令李辉光,其谎报军情、纵容反贼、贻误战机,论罪当斩!”
好家伙,这一口大黑锅扣下去,直接就把惠龄摘了个干净,全部责任都推到了枝江县令李辉光的身上。
惠龄人都惊了,绍兴师爷当真名不虚传,这也太焉坏了吧!
惠龄皱着眉问道:“那本抚现在退回枝江,立刻捉拿罪官李辉光?”
“……抚帅大人高见!”
嗯,这下惠龄安心了,一场仗败了就败了,不要影响到了自己的仕途,那就都不算事儿。
“嗯,那就明日拔营起寨,全军退回枝江!”
惠龄这位湖北巡抚离谱到什么程度呢?
因为看到张正谟有两万大军,所以怂了,说下雨了不能行军,不敢去打,被总督一顿批了后,好不容易进兵,结果中了埋伏,损失惨重,能死的全都死了,搞得总督被迫从湖南调兵回来救援,张正谟平了,襄阳白莲教坐大了,惠龄去襄阳剿白莲教,打了几场,因为对面是流寇,赢了,然后,他就不打了,坐视人家流窜,被暴怒的皇帝一撸到底!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