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敬珩没有回贺家老宅。
他若无其事吃完了早餐, 按照原计划,陪阮绪宁去了阮斌和谷芳菲那儿。
阮绪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回家?也没关系的, 你可以先去爷爷那边……”
贺敬珩牵着她的手,走在绿意盎然的小区步行道上,面上并没有?太多波澜:“我现在赶回去也没有?意义, 贺礼文敢直接去老宅, 定然是有备而来——我已经将苏欣蕊上回给的录音资料备份送给老爷子了, 先探探他的意思。”
见贺敬珩气定神闲,阮绪宁也定了定心。
而后才得知,自贺礼文借着“疗养”出国避风头,贺敬珩在国内也没闲着, 通过外国的朋友给了他不少压力……贺礼文发现自己在国外也很难潇洒自在, 继续拖延履行董事义务还有?可能?会被董事会除名后, 只好硬着头皮又飞了回来,等待接下来的审判。
走?进单元楼后, 贺敬珩若有?所思向楼上张望了一眼,淡声道:“还有?,我是真的很想?回家?。”
现在这里也是你家?了——想?起这句暖心话, 他的唇角情不自禁上扬。
阮绪宁后知后觉, 贺敬珩是习惯性优先考虑自己,她有?些感动, 进门后主动替他拿来居家?拖鞋。
那双绿色的“专属拖鞋”已经换成了黑色。
那一刻,贺敬珩真心实?意觉得,黑色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颜色。
阮绪宁观察着丈夫的神色, 忍不住替那双提前退休的绿色男士拖鞋扼腕:“你不懂绿色的高?级。”
贺敬珩睨了她一眼:“你不懂男人的敏感。”
阮绪宁挠了挠头。
宝贝女儿?和女婿回家?,自然受到了热情款待, 只是这一次,阮氏夫妇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没再逞能?开火,而是直接点?了附近酒楼的饭菜送到家?里来。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吃了顿饭。
电视里正好在播一档娱乐综艺,镜头扫到了担任飞行嘉宾的周岑,于是,饭桌上的话题又绕到了他的身上。
谷芳菲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周岑这么一打扮,是帅的嘞。”
阮斌也端着饭碗抬了抬眼:“实?话实?说,我那时候,还经常嫌弃那小子吹萨克斯扰民来着……”
阮绪宁说起昨晚隆江中心的盛况,忽而又想?起什么:“对了,回头我把周岑寄来的签名照和海报都给你送来。”
谷芳菲眼睛一亮:“周岑他人不是就在洛州吗?那你们请他来家?里玩儿?呀,或者一起吃顿饭,哎,我想?跟明星合影!”
“妈,你之前经常参加品牌方举行的活动,又不是没见过明星。”
“那不一样?——这个明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嘛。”
阮绪宁征求意见似的瞥望向贺敬珩。
后者大度地点?点?头,耐着性子与谷芳菲解释:“这趟恐怕来不及了,周岑明天就要飞楠丰参加一个歌手比赛的录制,下次吧,我领他一起过来。”
得了女婿的应允,谷芳菲眉开眼笑。
阮绪宁低头扒拉饭碗里的狮子头,吃着吃着,倏地笑起来。
贺敬珩往她碗里夹了点?蔬菜,不解地问:“笑什么?”
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有?什么笑点?吗?
阮绪宁摇摇头,没好意思明说,兀自又笑了一会儿?,才贴着丈夫耳边道:“我只是在笑,原来你也有?要靠情敌的脸面来讨好丈母娘的一天。”
贺敬珩:“……”
*
吃过午饭,小夫妻帮忙收拾好碗碟,便各自忙活开。
阮绪宁忙着陪谷芳菲闲聊,贺敬珩则忙着去二?楼露台接电话:苏欣蕊、孙淼和郑海的电话接连不断、轮番轰炸,除了公司里亟待处理的事务略显棘手,贺家?老宅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容乐观。
阮绪宁上楼的时候,发现贺敬珩正皱着眉头走?神。
他小臂很松弛地抵在栏杆,目光直直望向不远处的五栋楼——那个位置,就是他们昨晚住的地方。
她唤了一声:“贺敬珩。”
男人微微侧首。
阮绪宁猫着腰快步走?近,一股很明显的薄荷味扑面而来。
感受到蔓延在空气里的淡淡辛辣感,她愣了愣,还是伸出攥紧的手:“我偷偷从我爸那里拿了一支烟。”
复又小声:“给你。”
贺敬珩挑眉:“不是让我戒了吗?”
她又将?那支烟往前递了寸许:“偶尔一次没关系的,开荤。”
贺敬珩没接。
语气里转而带上笑意:“我想?开的,可不是这个荤。”
听?明白了字里行间的意思,阮绪宁双颊一红:“你天天都……还嫌不够吗?到底抽不抽?”
某人很有?骨气:“答应老婆的事,不能?出尔反尔。”
知道自家?丈夫事事都很执着,阮绪宁将?香烟重新收起来,轻声缓解尴尬:“我就是看你在为贺礼文的事心烦,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