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配合母后,对外宣称母后重病卧床不便再见外人,一个月后目送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缓缓驶出皇城。
虽然很舍不得母后和父亲,但我知道,他们为我和妹妹付出得够多了。
只希望以后他们在外面玩累了,能回来看看我和妹妹。
……
五年后的一天。
一觉醒来,床头多了一封字迹熟悉的信。
故人归,登仙楼,瑶池间。
短短九个字,却令我心跳加速!
早朝一过,我赶紧微服出宫。
一进入登仙楼的瑶池间,突然就被两个小炮弹撞到腿上。
低头一看,只见两个扎着冲天辫的白胖娃娃,正眨巴着葡萄般的水灵灵大眼睛歪头看着他。
只一眼,我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锅锅?是锅锅吗?”其中一个宝宝奶声奶气的问。
另一个宝宝皱起淡眉思考了会,故做小大人样,摇头晃脑的点头:“
像爹爹,系锅锅。”
“阿耀。”
突然,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我心头一震,是母后!
“娘亲,娘亲。”两个小奶娃跌跌撞撞往回跑,笑得咯咯咯清脆。
绕过屏风,入眼是音容笑貌依旧的母后,虽然一身素净的装扮,却也难掩母后绝美的姿容。
母后的身侧,站着一位儒雅温润,身材颀长的男子。
他双目含着温情,正一手一个将两个奶娃娃抱在怀中。
察觉到我的视线后,男子转过头来,眼底除了温情还有欣慰和骄傲。
我的鼻腔一下子就酸了起来。
现在终于明白,两个奶娃娃说的,像爹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他在朝中当首辅时,热衷于蓄须,现在将遮挡半张脸的鬓须都剃掉后,自己的脸像极了他。
现在也终于知道,他为何会尽力将所有的御下之术和治国之能都毫无保留的教给我,因为他是在铺路。
看着他怀中的两个奶娃子,想到过去那些年,自己几乎也是在他的怀中长大。
昔日相处的画面一下子从记忆深处汹涌的喷薄而出。
我突然明白,什么叫做沉默的父爱如山,厚重却坚实。
掀起袍子下摆,我双膝跪地,在父亲和母后惊讶的神情中,我眼含热泪规规矩矩磕了一个响头。
“爹,母后。”
……
祈国,京都。
金锦路不仅在祈国名声远播,甚至还名扬到别的国度。
只因这里几乎集中了这世间所有美丽的女子。
虽然出身不好,但她们的六艺却不输给任何名门闺秀。
金锦路也因为远播的响亮名声,召来五湖四海的富商或贵人,亦或者江湖侠客。
他们的到来,往往能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贵音阁是金锦路中,一家老牌美人坊。
不过这两年因为周边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很多美人坊,竞争压力比较大,客人被分流走不少。
现在贵音阁为了稳住地位,只得加紧培训更出色的美人。
并且制定出更加严苛的晋升制度,用以鞭策从各地搜摞来的美人们。
这里,身在其中的美人们,无论是已经挂牌的,还是正在受训还未挂牌的美人们,都将贵音阁称做美人窟。
一不小心,就能埋骨的美人窟。
几道鞭子声从贵音阁的晚香院中传来。
守在晚香院外的几个丫鬟麻木的脸上,眼底露出几分同情。
小悦又被晚香姑娘鞭打了吧?
几人心中叹气,但她们也只能叹气,什么也做不了。
毕竟晚香姑娘是贵音阁的招牌姑娘,极擅舞,曾有一舞动京都的美名。
很多达官贵人都爱来捧晚香姑娘的场。
因此容妈妈也极其给晚香姑娘面子。
所以现在别说晚香姑娘鞭打一个粗使丫鬟出气了,就算真的杀了人,容妈妈也会想办法帮晚香姑娘摆平。
“啪——
”
一道撕裂般的疼痛从后背袭来,曲欣悦倒抽一口,倏然睁开眼。
记忆犹如潮水涌上来。
她现在是祈国京都贵音阁一个粗使丫鬟。
贵音阁做的是皮肉生意,而她本身是御使府的三姑娘。
只因家父上奏当朝公主生活奢靡,视王法于无物,逼迫赶考书生入公主府当面首。
遭到公主报复,全家男的被全部斩首,女的卖给入教坊。
她本金枝玉叶,性子也烈,入了教坊当晚,就用簪子划破了自己的脸。
容妈妈早已觊觎她的容貌,早早花了大价钱打点好,想要将她调教成贵音阁另一个门面招牌。
她划破脸的行为彻底惹怒了容妈妈,便让人将最苦最脏和最累的活都指派给她做。
晚香对她的虐打,不仅是晚香曾是御使府上的女婢,刚懂事时就学会爬床。
但爬床不成,被发卖出去,最后自愿进入贵音阁。
现在,见曾经高高在上的主家千金,成为任自己揉捏的下等人,晚香只觉得是上天补偿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