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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重重漩涡(1 / 1)

这一天一夜,瓦儿同样煎熬。她并不知银冀陷入昏迷,蓝枫云与吧吧特意隐瞒了她,但她却一直沉浸在自我矛盾、悲伤与身体严重的不适中。 冀哥哥来找过自己后便没了消息,他知道了吧?他那么聪明,即使自己不说,又有何事能瞒过他? 瓦儿侧坐窗前,目光直直落在一株枝干粗壮的梅树上,眼前浮现粉色的小小身影,小小身影旁边是少年修长玉立的优雅身姿。 她总是漫不经心又兴冲冲地奔跑。 她眉眼一弯,咯咯地笑:“我不怕,就知道有冀哥哥会接住我。”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小丫头,野心倒不小。想要做我的王妃,可没那么容易。” “呵呵,如果你乖乖地快快长大,我就告诉你。” “要告诉你的第二句话是——我会一直等着你,陪着你,守护着你。” 他突然屏住了呼吸,黑眸也紧张地亮起来。 “冀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她担忧道。 “我本来就没乱想,也一直都相信你。反正你是属于我的,将来我要为你生很多很多孩子。”她顽皮而自信地扬起嘴角。 “辛苦我不怕。我也会好好教导他们成为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 不,他们永远也等不到那天了,他们不会有那天了 噢,瓦儿,别想了!别想了!你不能再想了!这些都已成过去已成过去现在的你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再想你会疯的!真会疯的! 瓦儿撇头,门已开,两抹纤长的身影出现在明亮的光线里。浦月容依旧装扮雍容华贵,一袭长襟广袖的明紫色宫装,乌亮的青丝似洒泻柔光的水银。夏安然也显得高华明艳,橙黄宫装剪裁得体收腰曳地,暗金花纹盘旋其上,流畅缥缈,将冰肌玉颜映得份外娇媚。 简单一两句客套的问候,浦月容与夏安然径自在花厅中坐下,她们的目光丝毫不放松地打量着瓦儿,眸光闪动间隐含着不为人知的思量。 瓦儿抿抿唇,暂未接话。有时候她觉得这二女对自己怀有敌意,然观察她们的表情与言语,又只见其关心之意,日子一长,她倒不再去猜测或寄盼什么。 浦月容敛起黛眉,轻叹一声:“喔,我都忘了大王他好了好了,我们姐妹是来探瓦儿妹妹的,一提大王话题又要转移了。” 夏安然忙阻断她:“大王能有什么事,没事,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她反复强调着,声音越来越低,反而有点欲盖弥彰,听得瓦儿一颗心急剧地狂跳起来。 夏安然朝蒲月容瞥过去,两人交换了一个神色,瓦儿见状,颤抖的双唇变得苍白。她一拎罗裙,转身欲往门口奔出,夏安然起身阻止道:“瓦儿,你先听我们说。大王旧疾作,昏迷快两天了。” 瓦儿轻蠕薄唇,牙齿咯嚓了一声,脊背窜上寒意。她们二人逼立在她面前,连同那丫鬟零儿的眼神也如同她主子一样迫人。瓦儿不由自主颤退了小步,白的手指扶住门扉。 瓦儿紧抓着坚硬的门扉,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这可怕的猜测脱口而出,视线对上浦月容,再看看夏安然,甚至是零儿,她们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来自地狱索命的幽魂使者。毫无血色的小脸更是苍白如纸,一双水眸睁得老大,越单薄的身躯几欲让门外的清风吹倒。 浦月容美丽的大眼里渗出朦胧泪光,她轻抹眼角:“安然,此事就算与瓦儿有关,现在质问又有何用?大王还在昏迷,我们该想办法让大王快快醒来,你难道忘记太医的话了么?” 浦月容声音有所哽咽:“三日后大王二十五岁生辰,你害大王陷入如此危境,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瓦儿步伐苍惶,颊上的清泪很快被风干。听完浦月容和夏安然所言,她忘记了疼痛与呼吸,忘记了自怜与悲伤,像一阵旋风直冲向颐和宫。 瓦儿一路狂奔,无暇顾及侍卫、宫 不,冀哥哥那是假的,谎言!骗局!怎么可能有那该死的、可恶的诅咒?怎么可能熬不过二十五岁不可能!不可能!都是太医胡说八道! 冀哥哥,你那么聪明又怎会那么傻,怎么不让我陪着你呢!你若有事,我又岂会独活? 午后,金光流溢,光影在白衣男子身上流转,他的背影在淡金中显得孤直,却带着夕阳斜曛中的落寞。清俊的面容像月过西窗般傲慢冷淡。他立在颐和宫高墙外不远处,静静地吹着萧,萧音似沉沉黑暗中的固执守候,丝丝缭绕的轻饮透露出晨曦中的疲惫孤单。 沉沉萧音缓缓绕上屋角,绕过高墙飘进安静的君王寝宫。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郡主”的呼声打破午后的沉寂。萧声微顿,不过瞬间又继续吹起,恍若未见来人。瓦儿冲到他面前顿住,荡漾水光的清眸定定盯着他。她苍白清瘦,整个人小了一圈,全身力量似乎都结集在那双眼中。 瓦儿重重呼吸,挤出几字:“该死的应该是你!” 那语气、那眼神像闪电惊雷劈过他的心脏,然萧声依旧不停,灰暗的眸光紧随着娇小脆弱的人儿,紧紧跟随。 这就是翟。 当灿烂的阳光洒满宫殿,乌黑的丝被晒得烫,额际淌下滴滴汗珠时,萧中的曲子突然滞了一滞,几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沿着竹箫滑下,滴落在他的白袍上。他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吹着曲子。一会儿后,曲子又顿了一下,又再次响起 翟被动地看她,漆黑的双眼来不及褪去疲惫与忧郁。 “别管我。”他的声音轻而冷漠。 翟看她一眼:“多问何益?我没变!” 他阻断她,轻声道:“不,已经无法不继续了。” 他再次阻断她:“我的事,你与旋不必插手。我会尽快送你们出宫。” “你走吧。”翟淡淡道。 翟注视着她的身影,火热阳光下,冰冷的心口逐渐感觉到丝丝暖意。他一回头,远远对上两名明艳宫装女子探索的眼神,锐利的黑眸冷冷瞥过她们,微一颌便扬步朝另一方向而去。 夏安然皱眉道:“他们表情的确有些不对,像是争执什么” 夏安然道:“应该是为了瓦儿的事。如此看来,瓦儿真与翟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纠缠。或许比我们想得更加严重,难怪连大王都出手了。” 浦月容点头,翩然冷笑:“零儿说得对,回头派人去查查。”她倒想看看银族王朝到底还要上演什么好戏。接触到安然寻思探究的眼神,她立刻收起笑,拂袖道:“走,我们去大王那瞧瞧。” 坚硬的台阶被宫女擦得闪闪亮,阳光直射,地面隐隐烫。瓦儿直直望着丈余之外的朱红门扉,六名高大的侍卫挡在她面前。 侍卫一脸歉然但态度坚决:“请郡主留步。大王闭关养病,太医吩咐,三日内任何人不得晋见。” 一侍卫垂:“郡主恕罪,太医特别交代,大王静养不得受到任何刺激。郡主您若进去,只怕会伤害到大王” 侍卫摇头,不肯放行。 “让开,让开!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大王。”心内焦急,瓦儿提高声音直推开那挡路的侍卫。侍卫不动如山,烈日下的她脸颊白皙透明,汗滴沿额际垂落“你们何必挡我?我只想看看大王,陪陪他,怎愿意伤害他一丝一毫?” 瓦儿并不知道,银冀在被扎针后曾清醒过片刻,特意安排封锁自己病重消息,安排最忠实的部下维护宫廷秩序,寝宫内外更是严加把守,任何行动暂时遵从太医嘱咐。 瓦儿攥起坚定的小拳头,正欲作,寝宫门正好打开,方旋修长的身姿走出高高的门槛。紧接着,寝宫大门很快被人从里面关闭,瓦儿只看到克达模糊的身影闪过。挡门的侍卫一见方旋,纷纷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恭敬道:“医女,郡主想进去探望大王。” 方旋注视她,一句话轻易粉碎了瓦儿眼底闪烁的希望光 “郡主请留步。您若出现,必会影响大王医治。” 方旋扫了一眼其他人,再看瓦儿汗湿的额头,悄悄扬了扬唇。她将瓦儿带到僻静的长廊之中,不再受炙烈阳光的荼毒,然后叹息道:“郡主真想大王快点好起来么?” 方旋看看她,欲言又止,再次叹息。 方旋点头,又是一声叹息。这叹息声似千斤巨石压在瓦儿心口,担心焦灼的情绪如同烈日与油锅的煎熬。 瓦儿定住身子,惊恐夹杂着寒意流窜在血液之中,她极力稳住无力的身子,嗓子干涩:“难道大王身中诅咒才病痛至此,是真的?” 冷君银冀中咒如此,此病状对外封锁,只有太医知道。现今各种克制办法都在尝试,效果有利有弊,然终归一条——银冀性子时静时躁,仍在经受心绞之痛。 方旋眨眼将冷然的算计完全隐藏,回握瓦儿的手,诚挚道:“郡主不是深爱大王吗?大王命在旦夕,只要有一线希望,郡主难道要放弃?又或许郡主是怕山高路远,艰辛跋涉,又要牺牲自己” 方旋说此咒为血咒,其根治之法,其他人无能为力。只有找到下咒者须乌子,才可能解其咒,而她曾在学医时对此咒有所听闻,须用大王最爱之人的血请须乌子加以药物提炼,炼成的解药才能根治大王。无疑,大王最爱之人非瓦儿莫属,太医们只能拖住大王的病体,而真正可以相救的只有瓦儿。 冀哥哥,冀哥哥,我一定要救你! 瓦儿目光灼灼注视她,心中无所畏惧:“谢谢你告诉我。什么危险我都不怕,至少我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是。多拖一天,冀哥哥便多一份危险。望老天保佑,我能尽快遇到须乌子,尽早炼出解药。”瓦儿定定注视寝宫方向,声音渐低“他是一国之君,不能有事,而我” 瓦儿突然眨去眼角泪光,展开多日未见的笑容,朝方旋再次道谢:“谢谢你,医女。冀哥哥在宫中拜托你们了,我会去回。” 她匆匆离去,一边奔走一边在心中呐喊:冀哥哥,一定要坚强地等着,无论成功或失败,只要有一线希望,瓦儿便会去做! 筱水不赞同道:“师姐,你骗了她。” “她去蒙舍,凶多吉少。”筱水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筱水皱眉,隐隐叹息:“死有用么?翟终究已经动心了。” “你说那医女对她说了什么?”浦月容不禁疑惑,是什么话能让红瓦儿出现那样的表情与举动? 零儿点头道:“奴婢听说,上次郡主生病,大王特意派医女去照顾郡主,想必郡主趁那个时候收买了医女。” 夏安然望着君王寝宫,喃喃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大王,也不知道那诅咒究竟怎么回事?我爹已派人四处打听,希望能多点法子医好大王。”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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