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高照,洒在林间。 从火离开刖夙王宫开始,这个男人便没有吭过一声,只用一双凌厉骇人的眸子冷冷地瞥过几眼,然后一个使劲拽她上马。 好久之后她才现,原来阁昱竟然是只身前来,甚至未见小部落随行。 她悄悄抬头,看到男人紧绷的下颌坚硬如铁,牙根仿佛是咬紧着的,挺直的鼻梁深褐色的眼眸,他的视线只直直地盯着前方。 咏唱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喂。”咏唱不客气地捶过他的胸膛。 她感觉到手下的肌肉比平时坚硬,而他的下颌也收得更紧,可见这男人正在紧绷的状态。 “闭嘴!”阁昱冷冷地命令。 可恶! 他不是不在乎她吗? 若是在乎,为何不能跟自己直言表达? “喂,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说话,说话!最讨厌你这副阴沉沉的样子了凭什么摆脸色给我看!啊”咏唱喋喋不休地说着,马儿突然跨过一个坑,她也随之惊叫了一声。 “可恶的王八蛋,自以为是!你以为我想跟你回去啊?真是霸道不讲理的家伙!那里又不是我的囚牢,我讨厌回去”咏唱狠皱着眉头,对着他的胸膛使劲地说。 如果可以一直在这马背上,那也比回去幸福。因为这样,至少他的身边只有她。 现实是——不是分享,而是一旦有了另一个女人,他就彻底忽视了她。 “你放开我,我要下马!”一股冲动,她开始踢着他,双腿乱动起来。 从拿到那一纸薄薄的留她私自离开王宫之后,他的怒气便一不可收拾。 这个该死的女人,好大的胆子。 和亲之日的偷袭之事尚未查明,她就如此任性离开,一想到这个女人在宫外随时可能遭遇的危险,他就无法不生气,不愤怒! 恰好边关有战报,一处理完,他便匆匆上马,甚至来不及告诉瞳瞳和小部落自己的行踪。 瞳瞳来了之后,他知道自己有点忽略了她,可是瞳瞳 三个月,他已经打算在剩下的三个月内将所有关爱和宠溺来回报她 这个任性的小女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听到瞳瞳的遭遇之后,震撼如浪潮般每天都冲击着他的内心。 纤细的肩头怎么能负荷那么多? 诅咒,让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消瘦,让她的性情变得敏感脆弱。 他不敢去想象,自己在承受思念和受欺骗的愤怒之时,瞳瞳那样一个脆弱的女子却在承受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折磨。 诅咒因为心理的平静而逐渐平息了许多,她快乐地活了两年。 须乌子这次星回节回来帮她检查,沉痛地现那个可怕的诅咒竟然再次在她体内作,而这次,生命的危险信号已经点亮 咏唱 对瞳瞳有的是怜惜和义务,而对咏唱却是执意霸道的希望得到啊! 咏唱,乖乖地等着!等过完了这两个多月,我会把一切都全部告诉你 “嘶——”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口中出一声嘶鸣,便缓下了步子。 她抬着下巴,倔傲不屈。 咏唱紧闭着小嘴,刚刚在马上她想跟他说话,他不答,现在就算他想让她说,她也不打算开口。 对于她的举动,他真的非常生气。 “说啊,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在楚弈面前不是还很会笑吗?”大手突然擢住她的肩头,阁昱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他根本不去顾及自己是在殇烈的地盘,也不愿意再多留片刻,只想将这个叛逆的小女人立刻抓回自己的王宫。 看到她不以为意的笑容,阁昱阴鸷地眯起了 “说!为何一个人离开蒙舍?”大掌执起她的下巴,深沉的眸子对上她不停煽动的长睫。 她就是倔,平时她可以对任何人微笑、灿烂地笑,可惜现在她什么心情都没有。整颗心被蒙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在自我挣扎,自我放逐。 他不愿意伤害她,可是,她这副样子真的触怒了他。 无论他怎么凶狠严厉,无论他怎么冷嘲热讽,她都只以美丽的笑容来面对,那个女子似乎被她藏了起来,只剩下一张冰颜来面对自己。 眉头隐隐跳动,粗重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 “你呢?你不是要陪着瞳瞳姑娘吗?怎么还有时间来找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公主?”话一说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不想说这个,偏偏没控制好自己的嘴,如此带着酸意的话就溜了出来。 看着他的质疑,怒气横生。 他哪肯放?另一只大手用力一拖,她便落入他的怀中。 咏唱咬住唇,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水眸里燃烧着怒火:“野蛮人!” “呵,野蛮人?你就喜欢楚弈那样子的么?”心中老想着她要跟楚弈离去的话,一口闷气怎么也舒不出来。 莫名其妙,气死了,气死了! 前段日子还对自己温柔似水,瞳瞳一出现就对自己不闻不问,他以为他是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不顾别人的感受吗? 看到他满面怒容,一点也不见平日的冷静,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深呼吸一口平静了下来。 “昨天晚上?” 树枝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哗哗地落下数片树叶。 “说!昨天晚上,你们做了些什么?”冷眸寒光四射,直逼她美丽的眼睛。 如闪电般,她来不及做任何反抗,就现自己的双唇被吻住了。 阁昱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吻着她,啃噬着那如花般娇嫩的唇瓣,用力地惩罚着她。 咏唱只模糊地闪过这个念头,就现自己的思绪已经被他严重地干扰了。霸道有力的大手丝毫不给她逃脱的空间,她只成被动地承受着他惩罚的吮吻。 马儿奔腾。 就如刚才,他肆意地吻过她,让人无可躲避地一番晕头转向之后,他又一言不地拽她上马。 纤白的手指紧了又放,似乎是犹豫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地伸出手臂,环住男人结实的腰杆。 “哒哒”的马蹄声穿过树林,阳光就在头顶炫耀,丝被染上了热度,二人的额头均已冒出了薄汗。 抱她一同下马,他轻撇了她略带倦意的小脸,眼中闪过心疼,大手执起她来到溪边。 暑意,疲倦很快得到了舒缓,俊挺的五官微微松了开来。 怎么办? 抿起小嘴,她对自己生气! “洗洗!”他的话语简单而冷静。 一颗水珠自眉间滚落下来,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格外耀眼。 可是 所以,他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关注她,不去找她,甚至暂时不要想她 诏华宫。 树下的人儿却觉得自己已经变了。 秋雨绵绵,这会又飘下细细的雨丝,与花香弥漫在一起。 雨丝渐大,滴滴落下,一拢红衣,点点晕花,若冬夜的梅,而红衣的咏唱仿佛正是那无知觉的赏梅人。 回宫已经几日。 她不怕死地问了句:“和亲之事,你做何打算?”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呆呆地望着那抹孤傲的身影,分不清蔓延在口中的是何滋味 或许,她真不该有任何奢望! 他亲自去刖夙带 就连他在意自己是否要跟楚弈和亲之事,那也是幻觉,并不代表什么! 雨滴渐大,溅起的水花似乎都在嘲笑她曾经的付出,而她却不能鄙视自己现在的落魄。 “公主公天啦,公主你怎么在这淋雨”丫头惊呼着,娇小的身影也冒雨奔到了桂花树下,一看咏唱竟然还朝自己笑,吓得忙将小手印上她的额头“公主,你没事吧?” 丫头撂起裙摆边跑边说道:“公主这话该是丫头说才对,万一公主病了,大王可要担心了” 心口疼,痛恨自己老是控制不住回忆,痛恨自己还总是喜欢憧憬。那个可恶的家伙,说不定这会正在享受软香温玉,她为何要在此挂念他? “下雨泡温泉?”丫头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公主了。 窗外,雨滴顺着琉璃瓦垂落在地上。 诏和宫,灯火明亮。 瞳瞳嘴角含着一抹浅笑,葱白的手指执起一枚白色棋子,在棋盘上轻轻落下。 对面的男人夹起的黑子犹豫了好半天,依然没决定该往哪里摆放,然后嘴角一扬:“瞳瞳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本王甘拜下风。呵呵”“哪里其实瞳瞳明白,是大王根本没有专心与我对弈,又或许大王是想引我开心,才故意输的。”水亮的眼睛温柔地闪动。 说完,站起身,来到窗边,注视着外面滴答落地的水珠,心口似被什么抓住一般难受。 明媚的五官,她不再对他笑,而是冷若冰霜。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使小部落每天晚上都有报告她的行踪与动静,他仍然担忧着她内心的想法。她真想嫁给楚弈吗?她难道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敏感脆弱的瞳瞳,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他,每天闪亮着眸子等着他来看望她,陪伴她 可是,他也是如此孤独和痛苦地思念着 他执意不愿意告诉咏唱关于瞳瞳的一切,不愿意她也来承受这种悲伤,那么就暂且让他苦痛着吧!所有的希望,就等瞳瞳离去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