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本身杀伤力有限,但对敌人军心影响颇大。一道道火箭,有的拖着长长的火光,有的发出刺耳的尖啸,令急于渡江的清军更加惊慌,落水淹死者无数。夜战通常都是混战,清军无意反击,只想着尽快逃到湘江对岸。赤军还没摸清状况,隔在一百步外远远地开枪放箭。
未几,远方渐渐出现一道鱼肚白,透过枪声渐渐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马宝一声唿哨,唤来骑兵协协统、标统,言简易赅地说道:
“天要亮了,看鞑虏形势,已经无心战斗。咱们也不必放枪了,各部不必保持队形,只管冲杀过去。务必刀要见血,马要出汗,人要带伤。散开之后即刻进攻,去吧。”
“诺!”诸将倏忽而去,带领所部冲入敌军。马宝带着亲兵,督率第一标进攻浮桥。
“啪!啪!”他挥舞着标志性的鞣鞭枪,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声音。真是先声夺人,鞑子一听见这鞣鞭枪,便知马宝已至,无人敢膺其锋。
这鞣鞭枪长两三丈,非大力士不能用此武器。枪头上绑着一支双开刃的枪尖,状如马槊,可在两三丈外取敌性命。
负责屏卫浮桥的绿营兵,原本还想负隅顽抗,向赤军抛射弓箭。赤军骑兵冲杀过来,绿营兵干脆丢下武器,跑得快的奔上浮桥,会泅水的脱去盔甲,直接跳入江中。还有些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向南方奔跑而去。
马宝勇不可当,骑一匹口外大西马,直扑浮桥而来。绝大部分八旗兵已经渡江至对岸,桥上挤着少量八旗兵、绿营兵。
他用马蹬轻夹战马,座骑仿佛通人性一般,直冲浮桥而去。
“啪!”的一鞭下去,对面传来几声嘶叫。紧接着,敌军连人带马落入江中。赤军见镇统如此神勇,个个振奋不已,紧随马宝登上浮桥,使用马枪射击敌军。
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着清军拼命向前,无数人马落水,却无人敢回身反击。
当岑丹初率亲兵第一协赶来时,天色已经微亮。骑兵协来往驰骋,肆意收割清军首级。绿营兵被遗弃在湘江东岸,群龙无首,被骑兵协分割成数部,毫无反击之力。
有一支宣化、大同一带的绿营兵,最早是明朝边军,去年初受清廷调遣,来到湖广战场,受洪承畴节制,将领有高万里、张鹏程、李荣、张洪德等人。
这些人可都是老兵油子,知道怎么避战,怎么保存实力。混战中,高万里、张鹏程、李荣、张洪德不约而同地引军撤向南方,互相用宣大边军讯号传递消息,渐渐汇合到了一起。
“老高,怎么样?”张鹏程资历老,在众人中威望较高,见高万里身上挂了彩,问道。
“腰上挨了一弹,穿透了铁甲,肋骨那里疼得很。”
张鹏程很有经验,就着晨光看了下伤势,说道:“还好,都是皮肉伤,把铅子取出来就好了。你还剩多少人马?”
“十不存五,大概不到六百人了。”高万里心中悲戚,生怕众将遗弃了他,说道:“张大哥,我没关系,还走得动。”
“漫山遍野的都是赤军,就算能走得动,还能走到哪去?”李荣为人鲁莽,直接说道。
“屯齐这狗日的,把我们丢下不管,自己带着八旗渡过江去。”
“都是当兵吃粮,凭什么旗人要高人一等?战马是我从宣化带过来的,还要让给旗人。现在情势如此紧急,我部下只有不到二十匹战马。这鸟气我受够了,干脆降了赤军,带赤军打屯齐,既立了功,也夺回了战马!”
“张大哥,你说句话,给个主张,弟兄们都听你的。”
张鹏程沉吟片刻,说道:“看情形,今日是逃不过了。岑丹初是榆林镇之后,咱们是宣府镇、大同镇之后,说起来都是九边之后。久闻他善抚士卒,咱们今日就降了他,日后不愁富贵。”
众人计较已定,随即收拢人马,举起白旗,主动向赤军投降。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