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丹初亦感到意外。昨天上午才交待给他的任务,今天傍晚就能完成,可谓神速。
仔细一想,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守军怯战,全都躲入城内,完全是消极防御,除了盲目开炮,没有其他的措施,似乎在等着赤军攻城。赤军直抵西门外大街,利用大街上的房屋建筑做掩护,就地挖掘地道,直线距离西门也就半里路。
“王锡虎呢?”
“他放下不下,亲自下地道,以防出错。这家伙能吃苦,是个可造之才。昨晚,他一夜没睡,工兵营分为两班,轮流挖掘,昼夜不息。”
凡事亲力亲为,对于营以下军官来说,确有必要。大军局促在贵县城外,地道不成,攻城无从谈起。
未几,王锡虎得信,从坑道下匆匆赶了出来。他浑身大汗淋漓,身上一丝不挂,沾满了泥土,污秽不堪,腥臭难闻。
见到丹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爵帅恕罪,卑职是矿工出身,井下作业习惯不穿衣服。”
丹初却很受触动,从亲兵手中端来一碗盐水,说道:“锡虎,先喝口水。等这一仗打完,我要请你喝庆功酒。”
旁边围了不少工兵,大多是煤矿工人出身,见主帅如此平易近人,都憨憨地笑了起来。矿工长时间在井下作业,组织度很高,忌讳多,苦,累,大部分人都不擅言辞,但纪律非常严明。
“劳驾爵帅亲自给某端水,某真是三生有幸。”王锡虎又累又渴,把一碗盐水一饮而尽。
辅兵抬来两大筐马肉干。
丹初说道:“工兵营辛苦了。锡虎,这两筐肉干,分给弟兄们吃。”
矿工们眼圈一红,几乎掉下泪来。
“爵帅大恩大德,收留我们当兵吃粮,又如此关心我们。我等肝脑涂地,再所不惜。”王锡虎说得声情并茂,令丹初心中一动。
此人能为矿工首领,又敢揭竿而起,在全州义军中立下山头。观其听行,颇能驭下,似乎是个将帅之才。今后,当多加留意,着意培养。
却见他转向麾下的工兵,说道:“诸位,我等都是‘煤黑子’,备受歧视。官府也好,鞑子也好,视我们为奴隶,不关心我们的死活,只问我们要煤,只拿一些破谷烂米给我们吃。
“咱们小的十几岁,大的四五十岁,活得还不如官绅家的一条狗。多少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走到哪都是一股煤屑味。
“爵帅收留了我们,许我们当兵吃粮,家眷吃饭也有了着落,咱们总算有了点人样。跟着爵帅,只要咱们自己争气,日后何愁不能富贵?”
这话说得言简意赅,通俗易懂,令丹初刮目相看。一个人有能力,有思路,可以从他的讲话、文章里看出来。这个王锡虎,肚里有货。
丹初笑道:“大家辛苦了。若明日穴地攻城夺取贵县,工兵二营当录为首功。”
“爵帅您就放心吧,我们拼了老命,也要掘成地道,明日大军必可夺取贵县。”
一队矿工从地道中走了出来,大多赤身裸体,深身污垢。另一队矿工已经歇息好,恢复了体力,互相招呼着,排队进入坑道。矿工秩序井然,组织严密,果真如此。
次日早晨,天色微亮。地下传来一声闷响,地面震动,贵县西门东侧城墙应声而倒,出现一段十余丈长的缺口。
赤军敢死队等候已久,立即冲上缺口,攻入城内。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