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乱世,朝廷威令不行。我等皆为勋镇,当顺应民心,焉能私心自用?吾初出茅庐,不敢违庆国公之命,更不敢违拗民心。此中是非曲直,还望爵帅向庆国公转达。”勋镇,有勋爵,有汛地,方可称为勋镇。丹初并无爵位,称勋镇为时尚早。但昭永军羽翼已成,岑丹初锋芒毕露,手腕老练,陈曾禹不敢反驳。
憋屈了半天,他终于摞下了句狠话,说道:“我军已围攻横州数月,志在必得,岂可半途而废?”
“哼,”丹初冷哼一声,说道:“办大事以得人心为首要。庆国公有武力可恃,愿意强攻横州,我必不阻挠。但我奉劝你们一句,若真想夺取横州,还得勤练兵马,多备钱粮,做持久之打算。”
“佥都督好意,我父子心领了。”陈曾禹起身说道:“我尚有事务在身,不敢再打扰佥都督,告辞。”
此举不合礼节,门口亲兵上前一步,手按刀柄。
丹初站起,向亲兵点点意,示意让步,说道:“爵帅,不送了。”
冯琳目送陈曾禹离开,说道:“此辈怏怏而去,我两军从此交恶矣。”
“哼!”两军争夺汛地,势成仇敌,不可能成为盟友。丹初倒不怕陈邦傅父子,说道:
“他父子向我借兵,无非是想让我与徐彪火并,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我有意浔州已久,偏要将计就计。彼兵马不精,民心不附,若敢挑衅我军,我正可夺其浔州,把南宁、永安联成一片。”
在清军攻进广西之前,昭永军必须营建好南宁根据地。永安是丹初的龙兴之地,昭永军经营有时,将来也可作为抗击清军的前哨阵地,不可轻弃。
方以智说道:“陈邦傅谄媚有术,结交奸臣,与马吉翔、庞天寿、夏国祥等内臣交好。咱们与陈邦傅开衅,陈邦傅必会贿赂他们,诽谤大帅。这一点,不得不防。”
“嗯,”丹初沉吟片刻,说道:“我今天便交待何云帮我写几封信,给朝中刘湘客、李元胤去信,以作牵制。”
朝廷党争愈演愈烈,吴党、楚党势同水火。楚党“东恃元胤(李元胤,李成栋之子)、西恃留守(瞿式耜)”,吴党“内倚吉翔(马吉翔)、外倚邦傅(陈邦傅)”。本质上,吴党、楚党之争只是广东、广西军阀之间的争斗。
永历帝移陛肇庆,进入李成栋的势力范围。李元胤任锦衣卫指挥,带精兵宿卫宫禁,联络桂林、广州,使楚党大为得势,又以“五虎”为爪牙,气焰熏天。
五虎者,袁彭年为“虎头”,刘湘客为“虎皮”,金堡为“虎牙”,斗志最为昂扬,蒙正发为“虎爪”。
刘湘客最为正派,是陕西老乡,丹初与他有交,曾在古泥关共患难。李元胤自不必说,是丹初的结义兄弟。
有刘湘客、李元胤做奥援,昭永军在南宁掀起的风波,当可摆平。
方以智思虑缜密,提醒丹初道:“瞿阁老、新兴侯那边,也应该去信解释。”
“嗯,先生说得是。”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