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顾南译的肩头。 茶几边上的威士忌酒杯已经见底了，底部的冰块都在开始融化。 他眼皮微阖，大概也被这毫无意义的外文电影催生出困意。 桑未眠在那一刻，没动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假装自己从未醒过来一样。 她的目光随意掠过眼前，却在茶几上放着一张卡片。 你从不知道我追赶过春天那辆你离开的列车 从不知道我在春天里写下许多篇日记 我在每一个不管是不是春天的季节里 春日未眠 晚风有十万分的温柔可以吹走她所有的顾虑。 “桑未眠，回屋子睡去，别着凉了。” 顾南译轻声叫醒他。桑未眠的眼神下意识的落在茶几边上。那原本放在那儿轻薄，带着他好看字迹的纸片，这会儿却已销声匿迹。好像她刚刚从睡中看到的那些东西，仅仅只是在睡梦中而已。好像那是因为夜间难以看清东西才产生的幻觉，真实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了，电影都已经结束了”。顾南译这样说道。 但顾南易掀开盖着她腿的毯子，伸手来推她的轮椅。把她朝屋子里面推去的时候嘴里还说她，睡了一部电影的时间。 顾南译说，还行 “哟，从头睡到尾的人也关心这？” 顾南译：“讲了一个画家上前线打仗的故事。他没有经受过训练最后死在战场上。他的情人却以为他背弃诺言离开她，最后和别人结婚了。直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偶尔一次机会去扫公墓。她才发现他的衣冠冢，才知道那些他们没法取得联系的那些年里，他已经没办法再回到她身边了。” 桑未眠觉得他说的这样的清楚无比，他应该是全神贯注的看这部电影。那是不是印证着她刚刚中途醒过来看的那一切都是假象。他并没有合着眼在睡觉。桌面上也并没有那装满心事的便签。 “我要回去睡觉了吗？”她转过头来这样问到，好似在语气里透露出对今天晚上的留恋，阻止轮椅把她送回房间。 他却这样说。 他混了月光的声音低下来，温温柔柔的却又带着那点上扬的调，说的好像很随意，好像他们已经亲密无间一样。 她觉得今晚像是命运女神遗漏的一天。 回到从前她数着日子过一天算一天，最后要面临离别的日子。 只是在临城那一场象征着春天就要离开的雨里，在一次次命运的偶遇里，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入侵她的生命里。 她依旧还在拒绝他，但她却总是在日以继夜的破败赝品厂里的流水线里想起他那点欠欠的笑。 他就是一时兴起。她总是这样在心底里告诫自己。 只是当时陈筱和那个扎小辫的艺术家打得火热，她得了一些名气后，也学着王恋一样在会所里组局。 桑未眠是没想到她的社交能里这样的强，短短不过一个月，她就认识了王恋他们周围的那一片人。 她不再是会和从前一样，来让桑未眠帮她看设计图，盘算着从哪里能勤工俭学了。 她最后落了单，打算来外面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