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绕,水珠温顺地划过茶具内壁。 桑未眠爱看他泡茶。 他本就是很翩翩公子的长相,做起这些儒雅之事别有观赏的派头。 这样家境长出来的青年,骨子里还是有风雅和品位的。 如此大的阵仗,桑未眠也就见到过两次。 春日厌厌的旧时光里,桑未眠在那儿忙着修改参加比赛的设计图。 那个时候桑未眠没和他喝过茶。 谁知道他闻言后去拿了不少的东西来。 桑未眠从他的举手投足里隐约明白,为什么古人说品茶是一件静心凝神的风雅之事了。 桑未眠就看那白水变成红汤,闻到那馥郁的茶香袅袅地从那种蒸腾中慢慢挥发出来。 那个时候他的眉眼依旧是慵懒的,大片绿色的旷野里,他一身白衣清爽,当真是——“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1) 他低下声来,浅浅说道:“那有让你喝头道茶的道理。” 桑未眠那个时候抬头,抬着自己被茶水熏得迷迷茫茫的眼说:“最好的怎么不留你自己。” 笑得竹林里的鸟儿都惊飞了几只。 “瞧你说的。” —— 他眉眼如当年,这让桑未眠有些错觉。 午后醒过来,苦楝树随风掉落下来一地碎密的粉紫色,他依旧能不用多想地伸手来把落在她头上的那些碎花轻飘飘地摘掉,而后拢她靠在他的膝盖上,自己依旧在那儿敞着衣衫打着盹。 谁又问今朝明朝呢。 稍涩的新茶口感证明了这是三年后,让她下意识不知滋味几般。 桑未眠没来得及说话。 谁有她这个待遇? 顾南译闻言笑了,像是没料到她这会如此谦和。 “桑未眠,你不要装乖。” 他看她那个样子,晓得她又走神了。 想到过去,他又说到:“好不容易回一趟了,临城那个珠宝展,要不要去看?” 桑未眠:“现在还能抢到票吗?” 临城每年这个时候的珠宝展展出的都是收藏价值极高的展品,不仅是国内最有规模的展出,哪怕放到国际上也是难得一见的。因此能拿到入场券的人非富即贵,仅有少量的票对外出售,且还都是现场售卖的。 在展馆门口和那天帮她教训占她便宜的人的顾南译再遇到,实属意外了。 “这不刚好就是这几天。”茶香袅袅之间顾南译的再次发言把她拉回现在。 顾南译侧头,勾了勾唇角,带点笑:“这话说的,你三哥这几年地位什么时候降过?” 三年多不回临城了,桑未眠是真心想去的。 顾南译抬头看她一眼:“和我一块去,四舍五入,你也一样有钱有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