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点他也去看看王思爻。 她打开落地窗的那一盏暖灯,听到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绝。 等雨水一过,惊蛰一起,万物就开始苏醒了。 翠绿、天青、月白……大面积以这些象征着生命的颜色为主色调,配以黑玛瑙、银色金线做的一套首饰,将配饰的样子雕刻成雨滴、露水、竹叶、蝴蝶……大多都是春天夜雨的元素。 她拿出图纸,扣在画板上,简单地想用铅笔描个样子,但思绪有些混乱,提笔画了又擦,画了又擦,却总是想不好落脚之处。 好在晚间山庄灯火依旧明亮,她依旧能沿着湿漉漉的灯火在山庄里随意走动着。 那是个类似杂物间的地方,一个小木屋搭在地势低矮处,桑未眠从地势高些的长廊上都能一眼望尽灯火跳跃处的陈设。 临窗那儿放了一张摇椅,摇椅上铺着柔软的原木色的羊毛垫子,有个懒意洋洋的男人正躺在那儿,手里捧着一本书。 有这闲情逸致又这么轻车熟路在这里躲懒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 做成斜面的屋檐挡住了夜里的雨水。 说来也稀奇,春寒料峭的夜里,窗台边上有两只红色胸膛的鸟儿,悠哉哉地在他手掌心里拣着松子吃。 这种不该在这片土地生活的欧洲品种不知道是不是山庄里豢养的。 可能就是两只普通的鸟儿。 不管别人拿了多好的料子给他来看,他总是意兴阑珊地在那儿用着昂贵的松子喂着小雀。 …… 几尾锦鲤躲在春天刚刚长出来的嫩叶下,羡慕那吃嗟来之食的鸟儿。 沉闷又潮湿的夜雨里,她看见那窗台上难得不言不语的人影,印在灯火映照的竹帘上。 她蜷着腿,拿出笔。 —— 桑未眠听到绵软如雾气的雨里他好听的声音响起。 桑未眠合上画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桑未眠并不想惯着他召之即来的少爷脾气,她站起来要离开。 “都画了一半了,不如过来这儿,我好茶好景地招待你,不比你缩在那儿束手束脚的好?” 桑未眠看了看自己做了一半的灯火鲤鱼形的底图,没再坚持,循着那长廊缓缓往下走。 那需要人迈起大步子地过去。 先是哑光色的伞面吸收雨珠反射出来的光,再是握着伞柄的好看又白皙的手逐渐露出。 他换下了白日里的那一身登山的冲锋衣,换了一件柔和的黑色衬衫,撑一把黑伞,就站在那两个屋檐下的断口处。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桑未眠觉得山间夜光不足以让她看不清东西,但雾气这会笼罩在这地势低的地方,又弄得她心神不宁。 她站在那儿思忖了一会后,转身打算往回走。 她转过来半个头:“万丈深渊。”